“你胡说什么?刚才还走得好好的,赶紧站起来!我扶着你走,快!你在这儿一死了之,你有没想过雅子怎么办?她还在长崎老家等着你回去娶她!赶紧给我起来!”
爱情的力量是强大的,哪怕是对于十恶不赦的敌人而言。
听到好兄弟的大声鼓励与叱问,又想起了那个在樱花树下穿着和服的大和抚子,恍惚间仿佛能看到她正朝着自己微笑。
感觉这破败身体里的力量又回来了一些,再次握紧了跌落在地的九九式步枪当拐棍。
硬撑着这具离千疮百孔也不差多少的内伤身躯再次站起,终于算是能在拐棍步枪和战友搀扶的共同作用下,勉强着继续前进。
如此这般的情景并非只是个例,而是在整个日军的败退队伍当中不断竞相上演。
但并非所有的日军都有如此好运,有些鬼子兵一旦倒下则成为永恒。
即便是有战友上前查看呼唤,最终也只能是带着不忍和痛苦无奈离去。空留一具咽了气的死不瞑目尸体,倒毙在东北的沃土之上、化作肥料。
来自领袖军的毁灭式炮击持续了整整一个多小时。
造成的最终结果便是不但刷新了日军对野战炮兵的认知,更加令日军整个带伤前进的队伍,被死亡阴霾所笼罩、边走边死不断减员。
由于是在行军路上遭遇的突然炮击,相当多一部分无掩体可躲的日军,或多或少、或轻或重地都被大口径炮弹炸出了内伤。
内伤这个东西,具体体现出来便是可能刚从地上爬起来还能走,看着好像跟没事人一样无甚区别。
但紧接下来发生的事却是越走越慢、越走越痛,直到最终支撑不住这具内出血满盈的身体,彻底倒下归西。
遭遇到前所未有之重创的105旅团第101联队,眼下已经损失了绝大部分的卡车和战马。投影面积更小的人形单兵尚且被重炮炸得死伤惨重,块头更大的战马和车辆损失自然更不必多说。
为了尽可能驮载携带伤员,幸存下来的骑兵让出了战马,余下的卡车也全部用来运送伤员、摆放担架。
甚至就连日军的装甲车和小坦克上,都摆满了各种露天放置、见缝插针的伤员担架,更有大量腿脚不灵便的伤残日军以外挂的方式坐在车上。
但即便如此,已经到了把所有能想到的运送伤员办法,全部都给用上了的程度。
日军却依然无法摆脱死亡的阴影束缚,仍有大量有伤在身的鬼子一般兵,乃至是轻伤的军曹小队长无车无马可用。就只能开动自己的双腿,继续这“什么时候死算什么时候”的徒步死亡之旅。
大头兵可以没车没马、徒步前行,但身份尊贵的旅团长阁下——森岛黑内少将却是万万不可。
因为整个下半身,都被那高头大马的尸体砸了个粉碎性骨折的缘故。
哪怕是活着,下半生也注定将在轮椅上度过的森岛黑内少将,眼下正坐在一辆95式四驱侦察车内代步。
一边忍受着身体上的剧痛、一边承受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部队,落得如今这副模样的内心崩溃,带着强烈的悔恨与愤怒继续前行。
“八嘎!关东军司令部的人简直是蠢猪!一帮酒囊饭袋!”
“明明是俄国人势大,正在发动前所未有的空袭和炮击,却不提供任何掩护支援的要我们出击!孤军奋战最终落得如此下场,我倒是想问问关东军司令部的饭桶们究竟作何感想!”
手下总共就俩联队,这次出击带来的还是老牌主力联队,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老班底。
结果连俄国人长啥样都没见上,就被轰得七零八落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确实得说要是森岛黑内少将要是不如此这般当场暴走、气得骂娘,那才叫怪事。
“旅团长阁下,慎言呐!这里人多耳杂到处都是士气低迷的士兵,这话要是传到关东军司令部那里,恐怕于您是极大的不利!”
95式四驱侦察车是一种造型圆润的敞篷车,一旁驾驶座上亲自上阵、负责开车的副官吓得不轻。
是生怕旅团长阁下这大声嚷嚷,被哪个长舌头的马鹿听去、再给传到关东军司令部那里。到那时不管问题大不大,肯定是有麻烦躲不掉,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这又何苦呢?
即便副官已如此低声开口、好心提醒,但正在气头上的森岛黑内,又岂是这么三言两语就能把火气压下去的?
“知道又能怎样?我还偏偏要让司令部的这帮酒囊饭袋知道!一个精锐联队连敌人都没看到就被打成这样,全都是因为他们那愚蠢无能、自以为是的命令!哪怕到了司令部我也还是这话!”
纵使车上的旅团长阁下已如此暴怒嚷嚷,但随车而行、就在道路两侧的日军败退队伍,也仍然是充耳不闻的默不作声。连看热闹和低声讨论的心劲儿都已没有,只顾低沉着脑袋艰难赶路。
“......”
看到了自己手下的士兵居然成了这个样子,又扭头瞅了一眼倒毙路边却无人经管的热乎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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