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大郎激情四溢地做完路演后,包厢内却针落可闻。
几个眨眼的功夫,这包厢内才爆发出被刻意压低的欢呼。
赵祯的代表李用和,对这份计划书极为满意。
“大郎,这份计划何时可以落地执行?”
任大郎笑着拱拱手。
“国公爷,只待二郎赶来,计划便可执行。但在此之前,还需国公爷向官家请旨。”
李用和笑着颔首。
“大郎此言甚是!诸公先莫着急,待某带这份计划向官家请示之后,咱们再细细商议。”
除两位不停拨打算盘的计相外,诸公纷纷颔首称善。
晏殊一边低头打着算盘,一边问道:“国公爷,官家的股金,全部从内藏库出?”
李用和当即答道:“没错,请三司两位相公放心,官家绝不动用国帑!”
晏殊无法再淡定。
他停下计算,霍然起身,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毫无形象地搓了搓手。
他那副神情,像极了一个市侩油滑的老商贾。
“国公爷,且听下官一言!”
李用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突然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堂堂大宋计相,而是个坑人无数的侩子手,也就是车船店脚牙中的牙人。
他强忍住擦冷汗的冲动,强笑道:“晏相公但说无妨。”
晏殊谄笑道:“国公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对不对?”
李用和颔首:“不错!”
他默默吐槽:契丹、大理又算啥?
晏殊下意识地搓了搓手:“那么国库也是官家的,对不对?”
李用和继续颔首。
晏殊笑容更盛:“那么,国公爷,国库出资与内藏库出资,又有何分别?”
李用和被这坏得很的读书人忽悠瘸了。
他居然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
晏殊兴奋地搓了搓手:“国公爷,既如此,这股金便从国库出,如何?”
李用和挠了挠头:“等等,晏相公,有点儿乱!容某想想。”
吃瓜六人组另外五人,努力憋着笑,却并不开口帮忙。
哎呀呀,不曾想,居然又有大瓜吃!喜大普奔有木有!
两府三司其他相公都看傻了。
同叔也太坏了吧?你这么欺负老实人真的好吗?
任大郎以手抚额。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插口道:“晏相公,关于国库与内藏库的分润比例,您可亲自去面圣询问,您跟国公爷商量有何意义?”
李用和这才反应过来。
哎呀!险些坏了大事!晏同叔你这老小子坏得很!股金从国库出的话,老子外甥的内藏库还能分到一文钱?
这计划有多挣钱,傻子都能看出来!
他有些气急败坏:“晏相公!你想坑老夫?”
晏殊毫不脸红,干笑道:“国公爷,话不能这么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国库充裕,对官家而言绝非坏事!
您看,西北局势…”
这下,连吕夷简都看不下去了。
“同叔,你少说两句吧,自去岁全国大旱至今,官家已经从内藏库支出近九百万贯,就这还不包含与契丹榷马。”
吕夷简真不愧为赵祯的贴心小棉袄,他这话一出口,便让晏殊哑口无言。
赵祯内藏库总共拨出多少银钱,旁人不清楚,他这计相焉能不知?
自他返京上任三司使以来,赵祯不但从未找他要过一文钱,反而经常性贴补国库。
这样的皇帝,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纵观天下,能如此做的,还有谁?
至于官家的钱从何而来…
谁让官家有个好女婿呢!
晏殊有些心塞。
有些心塞的,还有杜衍。
老夫怎么就没抢先一步,让闺女给小乙做妾呢?
人家随随便便弄个发明出来,就能换个金山,跟着这么个官人,女儿做妾又何妨?
别人家的姑娘年龄不合适,可我家丫头适龄啊!
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如此英才已经被官家霸占。
唉!好心塞!
晏殊默默坐回座位,有些心灰意懒。
叶清臣不知道上司的苦恼,他将算出的数据递了过去。
“恩使,下官已算出,若按任大哥的计划,控股的分红,约为每年一千八百万贯上下。”
这个数据,大约相当于后世的二百亿。
注意,这是分红的纯利。
晏殊突然有种一刀捅死叶清臣的冲动。
兄dei,这钱跟咱们三司还有一文钱关系吗?我怀疑你在补刀!
叶清臣不知晏殊正在用眼神杀死自己,他不停指着计划书中间隔出现的某些行极小字眼。
“恩使请看!控股方要负责解决协调…,还有…,还有…,这些可都是咱们三司专长。”
晏殊顺着叶清臣的手指望去,精神猛然一振。
他霍然起身,一把拽住叶清臣。
“走,道卿,咱们另寻他处,拟一道三司针对这份计划的奏疏!小乙这孩子如此体贴,咱们不能辜负他的美意!”
李用和也站起身:“大郎,趁着未到宫禁,老夫也要进宫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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