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华回眸扫了她一眼,“今夜我不回摄政王府,就宿在宫中,你好好休养身体,他自然不敢动你。”
明齐点了点头,心中却仍然不能放下隐忧,一夜两夜可以,但大皇姐又不能一直住在宫中,她总要自己谋条出路。
汝华眸中清光照出她的心思,微微侧首,“明日我去见一见韩乔,看是否能有转机。”
明齐眼神微闪,一抹期颐,“韩乔与大皇姐共事过,或许见到你,能愿意投效也说不定。”
她只对韩乔透露出了,自己的身份跟死里逃生的经历,但当时并没有提及大皇姐涅盘重生,仍然活着。
汝华没有向明齐言明心中对韩乔的怀疑,毕竟这只是怀疑,还没有证据。
“你喝了药,用些清淡的膳食养着,我去见一见詹尔。”
明齐颔首,“大皇姐但去无妨,但千万不要被詹尔的花言巧语给骗了,以免心慈手软。”
汝华不置一词离开。
宫中彩灯已经点上,长阶如水,高架桥梁,下边横卧一池锦鲤,竞相争跃。
她素衣染了几分花草香,玉带绫罗,迤逦在风光中,似近似远。
仿佛不在宫阙之中,就像头顶上的流云浅雾,一吹即散。
从桥上看,能望见御书房的灯火。
窗未关。
紫金炉中烧出袅袅紫烟,地上一张红毯,一双赤金色的龙靴,踱来踱去。
头上的发冠都歪了一下。
面前似乎面对着谁,口中念念有词的训斥着什么,不到须臾的功夫,恼怒的跺了跺脚。
汝华看了片刻,脚步停了下来,就在桥上吹着冷风,站了一会儿。
等里面人说完。
一旁宫人不解,“王妃,这儿高处不胜寒,怎么不下去?”
汝华笑意冷落在风中,“冷是冷了点儿,但心更清楚了。”
宫人不懂她的话,抱臂瑟缩的陪在后边。
一炷香后。
窗户里,詹尔坐了回去。
汝华迈步,接着走下了长桥。
身后风声骤响,卷起了尘土落花,纷纷洒洒的像下雪一样。
湖心锦鲤尾巴一甩,藏在了水草之中,湖面上只剩涟漪荡起一圈又一圈。
御书房的门,也被吹的忽然一撞关上,太医正要出门,险些被撞歪了鼻子。
内监忙去帮忙。
汝华偏了偏头,正巧与太医擦身而过,距离近到能看的出来,他脸上的焦虑不安。
查不出来花草哪里出了问题,詹尔自然要找人出气,这太医也算是可怜了。
汝华走进了御书房,落步平稳,身上还带着几分外边的冷气。
詹尔一抬头猛的看到了她,局促了手脚,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大皇姐,上座。”
汝华没上座,只坐在了旁边的檀木椅上,目光不深不浅的看了他一眼,“吩咐宫人落锁吧,今夜我不回府了,就住在宫里。”
詹尔抿了抿唇,嗓子有点儿发干,“大皇姐,朕……”
“二皇姐未死,那夜你为何不告诉朕……还是礼部在朝堂上宣读了旨意,朕才见到了她……”
汝华笑意微氤,带着一丝锋芒,淡淡道:“这样,才能给陛下惊喜。”
詹尔腹诽道,是惊吓!
他抽搐了下唇角,勉强的笑了下,“确实惊喜,只是没想到,二皇姐竟然对花草过敏,朕考量不周,又让她受罪了。”
汝华眼神微凉,凝脂般的肌肤透着冷白,缓缓站了起来,“陛下该好好自省,明齐这些年流落在外,受了不少苦,她才回宫,就又病倒了,莫非陛下还想看到三年前的惨剧重演?”
汶帝仓惶摇头,“詹尔绝不是这种人,大皇姐!”
汝华抿唇一线,“我知道陛下的意思,但这是皇宫,宫中任何风吹草动,都归陛下负责。”
“哪怕你没有别的心思,但让明齐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被人给暗害了,那也是你的失职,要担一个保护不力的罪!”
“我不信,此事只是太医口中的花粉过敏这般简单,你给我查,把暗中投毒的人揪出来,好生送到我府上来!”
汶帝垂头丧气,这种事情,他就是有嘴也说不清楚,“朕知道了。”
汝华撇了他一眼,“几天?”
汶帝犹豫了一下,“三天?”
汝华挑了下眉。
汶帝咬了咬牙,“两天。”
“明天。”汝华转身离开,没给他再讨价还价的余地。
哪怕是替死鬼也好,他必须拿出一个交代,让所有人都看清楚,这件事已经了结了。
不然若是他日,被翻出来再查,追究到了明齐身上,那仍然是祸患。
外边风大,吹的沙子迷人眼。
宫人递上了一把宫绘纸伞。
汝华挡了在了外侧,走向琅嬛宫。
宫城千阙万间,齐齐关上了窗户,挡住风沙,只剩下飞檐斗拱上的一只灯笼,幽幽的亮着光。
横竖交错的宫道上,御林军长枪长戟,黑甲凛然如黑潮,巡回值守。
宫墙上,韩乔手中攥着一把钥匙,慢慢的走到了最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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