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传统文人士大夫教育出来的皇储,朱标这个太子爷定然是有些厌恶这些锦衣卫的。
锦衣卫为皇帝的耳目不假,但因为手中的权力太大,也不免会有些故意作恶之事。对于朱标来说,利用这些锦衣卫监视天下,未免有些正字。因为古往今来,没几个皇帝这么干。
而且这些天子鹰犬,手段狠毒,杀气太重。
朱标不喜欢他们,但作为史上地位最稳的太子爷,他也不是真的如同表面看起来那般和善。
不喜欢不代表不可以用,用了不代表以后不可以杀。
在他眼中,这等臣子,不过是工具罢了。
~~~~
“父亲,那江夏侯周家,您打算如何处理呢?”
听了朱标的话,朱雄英想想,开口说道,“开设赌坊一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申斥几句罚俸几年。往大了说,罢官免爵,贬为平民。甚至,让他这赌坊幕后之人人头落地!”
朱标看看儿子,笑道,“倘若是你,这事你怎么办?”
“国有国法,自然按朝廷法度办理!”朱雄英朗声道,“身为国家功臣,大明勋贵,荣华富贵都有了。居然还暗中开设赌坊收敛不法不义之财,罪不容赦!”
朱标依旧微笑,“你也说了,周家是开国的功臣,毕竟要给些颜面。再者说,这件事许多淮西勋贵都看着,若是处理不当,或者处理重了,是不是会寒了他们的心?”
说着,伸手帮朱雄英整理下衣襟,小声说道,“淮西勋贵,可是咱爷俩身后的根呀!”
“父亲此言差矣!”朱雄英笑道,“儿臣说句只有你我父子二人才能说的话!”
朱标笑道,“快说,快说!”
“淮西勋贵是咱们爷俩的根不假。”朱雄英低声道,“但咱们爷俩,何尝不是他们的富贵源头!”
“如今大明开国近二十年,江河鼎盛日月昌明。国力蒸蒸日上,虽说边关每年还有战事,但国家正在从武功转为文治!”
听此话,朱标眼睛一亮,不住的点头。
朱家爷仨,都不是重文轻武的人,更做不出前朝大宋那种文抑武,拿武人不当人的事来。
可如今大明,确实实在从武功到文治的转变。
因为奉行的是拒敌于国门之外的政策,边关连年烽火,三五年就有一次大战,武人在朝中话语权颇重。
但打仗打的是什么,归根到底还是钱粮。
要钱粮就要文治,只有文治上去了,才能做到真的府库充足,国力强横。
用后世的话说,经济才是硬道理。
一个国家也好,一个人也罢,没钱说什么都是扯淡。
“我朝开国以来,猛将悍将远超汉唐,淮西武人天下无双!”朱雄英继续说道,“如此的赫赫武功之下,难免尾大不掉!”
瞬间,朱标看自己儿子的目光,变样了。
最后这句话,简直说进了他心坎了,也说到了老爷子这些年对功臣越发苛刻的根上。
大明的开国勋贵集团实在太庞大了,庞大到文官们根本抗衡不了。
这也是前些年,胡惟庸一案,老爷子杀了几万人。而一向仁厚的朱标却没什么表示的根源。
说起来有些残忍,但这就是帝王心术。
有些事,根本不是光看对错,就可以决定的。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朱雄英继续道,“过去的功勋,也不代表世世代代的荣华富贵。儿臣说句诛心的话,若不抱着咱们爷们的腿,再过二三十年,老将勋贵凋零之后,他们的后人上哪寻官职富贵去?”
“再者说,现在不是皇爷爷当年打天下的时候了,那时候大家都是兄弟,抱成团打鞑子。如今我朱家坐了天下,君就是君,臣就是臣,若是一味的纵容导致君臣不分,于国于民,没有任何裨益!”
“犯法就要处置!若总想着他们过去的功劳,那岂不是纵容他们?”
“而且老话讲斗米恩,升米仇。这次不罚,下次不罚,等将来要罚他们的时候,他们心里还会不舒服,还要暗地里记恨,这都是人之常情!”
朱标看着儿子,沉思说不出话来。
这话,他不是第一次听。以前,老爷子就说过同样的话。
政z是不讲人情的,更容不得人情。
就好比胡惟庸一案,他是从龙的功臣,又是大明的丞相权倾朝野。别人看他们朱家除掉了胡惟庸,是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其实他们看不到另外一面。
胡惟庸为首的淮西一脉,在朝中根深蒂固,在大明做官,做到一定等级之后,非淮人不可。其他地方出身的人,不管多有才干,都要靠边站。
他们先斗倒了刘伯温,后来又斗死了杨宪,汪广洋等人,已经成了一个不可分割的权力集团。
即便这样的集团中,充斥着于国有大功的功臣。可依然要不留后手的铲除,不然就是祸患。
还有李善长,这几年来老爷子和朱标,都在刻意削弱冷落对方。为的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你这脑子里乱想的都是什么?”半晌后,朱标一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