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墨白淡淡一笑,说道:“臣,死而后已。”
剩下的,就是君臣之间的谈话了。
季墨白离开皇宫地时候,已经是天黑了,而云丞相辞官的消息也如同飞鸟一般,传进了各大臣的耳中。
守在伯阳侯府的徐延亭,自然也知晓了。
伯阳侯与他谈起这件事时,是唏嘘不已。
“云丞相这是怕皇上的猜忌啊!”伯阳侯叹了口气,心中惆怅不已。
想他伯阳侯府对皇上何时不是忠心耿耿?云丞相更是为了家国百姓鞠躬尽瘁、呕心沥血,到最后,竟然落得一个被猜忌的结果。
所谓伴君如伴虎,只怪“人心难测”这四个字在大晋帝心里生根了,他如今怕是没几个信任的人了。
徐延亭沉默地听着伯阳侯的话,却明白,江熹微下葬一事,算是有着落了。
毕竟云丞相辞官失势,大晋帝就不用担心云丞相与伯阳侯联合了,开棺验尸,也不必了。
*
天气不错,昭玉宫内琉璃瓦干净得像是玉器一般,因为钟贵妃喜静,所以这里素来是十分安静的。
殿内,钟贵妃独坐于梳妆镜前,莹白素手中,捻着一张信纸。
这,是她昨日吊唁江熹微时,在伯阳侯府门外截下的东西。
她当时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地守在门口,担心是有人别有居心,所以就让人悄悄把人给拿下了,可没想到,抓住那人后,那人什么都不说。
这样看来,那确实是有鬼的。
钟贵妃让人吓唬了一下,就拿到手中的这封信。
可这信……
钟贵妃秀美的眉毛微微皱起,目光落在信纸上。
读完之后,钟贵妃心中确认,这信是江熹微准备好,让人悄无声息地交给徐延亭的。
“江熹微,真没想到,这样你都没死。”
钟贵妃一巴掌把信拍在桌上,动作不算大,但眼底是浓浓地恨意和怒火——也只有在这样四下无人的时候,她才会卸去所有伪装。
她万万没想到,江熹微都棺材里躺了七八天了,竟然只是假死。
曾经很多次,看到徐延亭对她特殊的时候,她也想过,若是江熹微能从她眼前消失,从徐延亭的眼前消失也是好的。
这样,徐延亭就会再看到她,可是,江熹微就像是一颗软钉子,狠狠地扎在她的皮肉之中,怎么也扯不出来。
好不容易等到江熹微死了地大好消息,她以为是上天怜她,终于要把她的东西还给她了,却没想到江熹微竟然是假死。
假死!
“江熹微,这次,我要你假死变真死。”
钟贵妃眼底划过一抹狠厉,她起身,把手里的信烧得一干二净。
“呵!”钟贵妃看着逐渐熄灭的火焰,眼底的光芒也逐渐疯狂起来,江熹微在信中说得很明白,她吃的假死之药只能维持十五日,她要徐延亭在她下葬之前,将她的棺材偷偷调换,把她从棺材之中带出来。
今日,她就烧了这封信,没有谁会知道这件事,没有人会救她。
当江熹微醒来地时候,面对无穷无尽地黑暗,孤独,她会被埋在地底,跟那堆陪葬品一起永远埋着,一个人恐惧地死去。
没有人会知道。
既然徐延亭已经知道她死了,那她就不要活了。
钟贵妃眼神越渐疯狂。
她第一次如此的坚定,她要江熹微死,江熹微真的,很快就能死了。
从前是生出过这样的念头,但是或许是太不切实际,所以只是想一阵,现在既然可以变成真的,那她为什么不能让自己如愿?
“哈哈哈……”
殿内,她对着铜镜笑得十分好看,殿外没有人守着,她的声音传到院子里,显得空荡荡。
平静的过了两日后,便是江熹微的二七,时间似乎过得很快。
之前云丞相主动辞官,打消了大晋帝的疑虑,伯阳侯考虑再三,决定在她二七之日下葬。
这两日,伯阳侯府内一片安静,没有一人主动打破这种死一样的寂静。
如之前一样,徐延亭守在灵堂前,身形日渐消瘦。
当初,母后被害那日,他在床前跪了整整一夜,天亮之时,江熹微告诉他:天亮了。
可如今,江熹微走了,谁又能来告诉他,天亮了?
徐延亭苦笑,惶惶起身。
外头,抬棺人,已经来了。
江熹微,终于可以入土为安了。
徐延亭站在前厅门口,看着江熹微的棺材被抬走,万分悲痛下,口中一阵腥甜。
他强行咽下后,就缓缓跟上了抬棺上山地队伍。
身为江熹微的父亲,伯阳侯就站在队伍的旁边,而季墨白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队伍当中。
徐延亭此时没有心思跟他争论,只想安安静静地送江熹微最后一程。
“钟贵妃到。”
一个尖锐的太监地声音打破了此时的宁静和悲伤。
钟贵妃一身淡青色长裙,出现在众人眼前。
“我与熹微也有几分缘分,心底是把视为朋友的,今日作为她的朋友,来送她最后一程。”钟贵妃眼眶泛红,满脸都是对江熹微的不舍,似乎和所有人一样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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