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花婆婆的房间里经常读书,那时候,他知道了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他还记得,那本书是《山海经》。
其实他知道那个家伙的,那家伙是青丘山上不太受待见的一只小狐狸,原因无它,同族的狐狸皆是一身红得似火的皮毛,只有它一身银白,在月光下渡着淡淡的华光。青丘山的每只狐狸都渴望修炼为传说中的九尾狐。
据说,食百人之心,化形;复食百人之心,得一尾;食足千人之心,便是九尾。
他对此不解,挖了心后,人不就死了吗?同类们笑说,这世间,弱肉强食,合该如此。
她不愿害人性命,便照着上古流传的方法修炼,日子久了,也慢慢得了一尾,只是最后的雷劫往往痛不欲生。
千年后,已修得八尾的她在最后一次渡劫时失败,落下一身的伤。她闭上眼睛等死,却有一双温柔的手将我抱起,睁开眼,正对上她亮若星辰的眸子,她说,这只小狐狸好生奇怪啊。
她将她带回仙界,为她疗伤,并收留了她。
看着她天真的笑容,其实她的心中微微妒嫉,那个人是最受宠爱的公主,有儒雅俊逸的恋人。
而她········什么都没有。
她在她身边待了一百年,她爱上了公主的爱人,可他的眼里心里只有公主一人。
所以她变成了七公主。
众所周知,狐族善化形,且天衣无缝。她趁公主不备,推她入了轮回台,然后变作了她。
她发现她开始变得和我讨厌的同类们一样,但为了他,她不在乎。她求着天帝为他们赐了婚,婚期越来越近,她欣喜地换上嫁衣,看着镜中公主的容貌,她不禁想,若是能用自己的脸嫁给他该有多好。
想到这里,她笑了,欲望总是无止境的。
他忽然出现,手执长剑,杀气凛然。她欢喜的起身迎他,下一秒,剑尖直指向她。
他冷眼看向她,眸子中带着三分冷漠七分厌恶,
他说,畜生就是畜生,没有丝毫的感恩之心。
他认出她了,她骗过了所有人,唯独没有骗过他。
她妖娆地笑着,心中哀戚,她想告诉他,不,我有心,只是一直都在你那里。
他要杀了小狐狸,结果反被小狐狸所杀。小狐狸掏出他的心,食之。他的心将永远与她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天地色变,狂风忽起,她的眼瞳变成了深红色,腰后第九条尾巴浮出,尾尖缀着点点鲜红。绥绥其狐,九尾庞庞。
这最后一劫,不是雷劫,是情劫。渡得过,成仙成佛;渡不过,灰飞烟灭。
就像是任何事情都有开始,也得有结束。
他刚入院子内,看着眼前之景,愣怔许久。
绝艳的姿容,眉间衬着一点朱砂,九条狐尾在身后妖艳绽放。约绰的身姿立于佛铃花下,胜过千万美景。
“你是……“
“忘了吗?,是你带我回来的呢。“
又一次轮回之后的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自己前些日子捡回来的小狐狸,竟会化成一只绝艳的九尾狐。
那一世,她在城西开有一间酒垆,日日温好一碗杜康,只为重逢故人。只不过来照顾生意的,已经不是过去的人。
他的父亲因病离世,为维持生计,年少的她曾一人当垆卖酒。人皆讥讽她貌丑无盐,只有路过的他替她解围。他说,杜康解忧,姑娘这里,卖不卖杜康酒?
。
是夜,她在院后惊醒,她竟在酒缸边睡着了。借着月色,酒中银光浮泛,定睛一看,竟是张薄如蝉翼的面具。戴上后人便可化狐,取下一切又恢复原貌。
她欣喜若狂。
初雪,寒山大病初愈,于城郊游湖赏梅。她藏身树后,无意踩断一截枯枝。他回头,巴掌大的狐狸温驯跃入掌心。他忍不住笑了:“好一只通人性的狐狸。”
他喜爱她灵性,带她回家中,又好生照料,就连入睡也要放她在身边。
可偷来的终究无法长久,夜中心下剧痛,她以那双属于人的眼睛看着熟睡的寒山,拾起面具落荒而逃。
在家中候着她的是真正的狐类,硕大九尾,面容浑然天成的魅惑诱人。狐妖游戏人间,那面具只是同她开的小小玩笑:“我一直在此处,那夜你只顾着面具,却没看见酒缸底里的我。”
就像是每个人都有固定的方向一样,到了一定的机会,一切都会尽快地展现出他的可能。
无何有之乡里什么都没有。
除了她,谁都不在。
她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任来此镇守的神女都和她一样,一边抚摸着宝座上突兀的金环,一边想象着自己也许能够成为与众不同的那一个。
就像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是世间的法则一样,无何有之乡的法则让我注定会爱上百年来唯一踏入这里的凡人。
她理所当然地扶起倒在宫殿门口的那人,喂他喝自己的血,然后看着他醒过来。
“是你救了我?”他欢喜地看着我,“我以为我一定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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