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千年拖着伤来找花婆婆的时候,她正在喝茶。
见他来了,花婆婆轻笑着走到她身边为何忆疗伤。
“这次吃了下面小镇的人。”
似是无意,却又炫耀,舔舔嘴边的血,漂亮的眼睛盯着网千年。
他的笑,似是不屑,却又惋借。
每次何忆受伤网千年就带着她就来找花婆婆,而花婆婆的药园就会乱得不可收拾。偶尔花婆婆也会在河里放花灯,祭奠被吃掉的人。
“小家伙,你是不是也在心疼她呢?”花婆婆轻声说,眼睛里的伤悲清晰可见。
网千年轻笑,不置可否。
那晚,花婆婆帮她化形,将她带到城外桃花源的小溪边,桃花树上挂满了河灯。何忆黄衣袅袅,网千年蓝衣风华,唯独花婆婆是溶于夜色的黑。
“就为了寻找那个人,你知道这些年你积了多少孽吗?”花婆婆将一盏盏花灯送出去。
“不知道!”
网千年看够了他的眉眼,总是淡漠,总是不屑。
他持剑毁掉了所有花灯。
何忆淡看。
“那个赌注,”花婆婆轻叹一声,“我要赌你赢。”
那是他们之间的赌注,何忆毫不知情,可是内容却是和她有关。
以生命作注,花婆婆赌“输”,网千年赌“赢”。
花婆婆其实知道赌什么。她向来看不惯网千年,他的笑语盈盈,他眼底的不屑,都会被她击溃!
可现在,他赌她赢…
什么事?可以改赌约吗?就这么小看她吗?
三月,城下,气势磅礴,最终只成了一具具尸体,一声声凄厉的婴啼,就像是最绝望时候的歌声,她静静听着,竟然觉得有些想哭。
花婆婆还记得何忆没有出现的时候,是她拼死将身受重伤的网千年带回相思湾寻找那位大人给网千年医治。
那个时候,为了他能回复,花婆婆和那位大人做出了交换,兴许从那里开始,网千年就不是寻常的他了,生命之间又多了一抹别的颜色,那是原本就不属于他的颜色。
花婆婆心下一凉,猛然想起两人的赌注。她输了,输得很惨,所以他也输了,输得失去了那些宝贵的东西。
战争或输或赢,在赌局上,她都是最后的赢家。
可她觉得她才是输得一无所有的那一个。
只有何忆,一直未曾真正明白其中的变故。
何忆只是轻轻打了个哈欠,懒散道:“去那里作甚,无花无树只有些奇奇怪怪的石头。”
“虽说那地危险之极,但是那里还有一个珍贵的东西。”
也不是没有过那些经历,也曾轻笑说自己无处可去,自次网千年想了想,还是继续带着何忆回去,只是少女一直沉睡,行程慢了许多,他没有抛下少女并视为珍宝。
当取到那么完整的噬魂珠碎片并平安回重生殡仪馆的时候,网千年仍然感觉自己是在做梦,千年,他的名字,也是一个时间内,那么久,终于可以了,他展开笑容回到殡仪馆中寻找粟雅,却得知已经无法融合了。
一向清风明月的网千年顿时崩溃大笑如同疯子一般,粟雅看见摇了摇头,他再次回到书房中时发现桌上放着一只角,有些眼熟,附带一张纸条。
“千年,其角可救人,曾被人谋利折断,你生性善良,我杀戮不断,就此别过。”
那兽有角,声如婴儿啼哭,长年沉睡,十年醒,食百人。
一时慈悲之心将自己也搭了进去,现已成定局,只能如困兽挣扎一番。
尹家的宗祠立在后宅极阴的地方,领路的丫鬟瑟瑟缩缩的迈着步子,徐徐而行。风迷了眼,回廊里的风铃叮当作响,待视野明亮后丫鬟已不见踪影,倒在地上的烛火明明灭灭,摇曳不定,灯面上晕染了些殷红的梅花。
那妖怪喜水畏火,整座尹家大宅现已见不得一丝灯火,是顾虑不周。
回廊尽处便是宗祠,清脆的银铃声回荡在整个大宅,似催命之音,摄人心魄。
风拍打着宗祠的木门“咿呀呀”地轻响,成排的烛火似纤手拂过,一一黯了下去,只剩下缕缕白烟不断向上翻腾,飘忽不定。
透过缓缓而起的白烟,浅黄色的身影看的并不是很真切,但确定是她无疑。
“我帮你引魂,能否放过尹家人。”
身体已经已成蜡像,如今蜡像已碎,她便没有再可依附的东西,即便屠尽大宅的人,也不能出去。
何忆也知晓,自身灵力不够,引魂怕是凶多吉少,但.......没得选择。
和了蜡像的粉末,制成灯骨,糊了灯面,灵力便已透支,只得草草收尾,点了滴眉心血上去。
魂灯昼亮,何忆已实在无灵力探查那妖怪是否入灯,子时将近,魂灯需引。
尹宅依山而建,暗河极多,拈叶成舟,顺流而下,何忆虽是第一次真正踏足,却也意外觉得熟悉,好像和那个环境中的相契合。
山上火光连天,山下花灯如昼。
尹错弦拿出烟杆轻轻吸了一口烟,她知道,这世间便再也没有枝叶硕茂的尹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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