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相思湾的雨总是淅淅沥沥绵延不断的下,砸在房顶瓦片上发出一声声脆响而后沿着屋檐滴下碎在石槽中打转,润了初春在石缝中钻出的草。尹莞莞刚来时喜欢扒着窗扉看远处的街巷被笼的朦胧,就是那么呆呆傻傻的望着远处的街巷或更远些的青山发愣,睁着一双明亮水润的杏眼任由人用衣袖拭着额上的水珠,捧着瓷碗小心翼翼抿一口温热的姜汤,扭曲了一张小脸忍着胸腔中叫嚣的辣。
不肯让人擦去手上的煤灰,固执的就像是在街角淋雨伫立时凭姑娘家的羞涩不肯牵着手那样,在一次次的劝说后摇摇头。坐于炉火旁将那几件湿透的衣裳架于竹竿之上烘烤,回首便看见那一团杯中探出的小脑袋在枕边拱着寻出一个舒服,轻声笑笑弯了双眸,放柔声线悠然开口,哼着小调讲一个邻家娃娃都爱的故事,虽然开首还是那一句“很久很久以前”。
无需欢腾,只在回首时看见小妹合了双眸陷入一个青山一般翠的梦,炉中的暖光便烘暖了被雨水冻僵了的手。
“姐姐,以后我要带你去看看别处风景!”
在许多年岁后当初那个羞涩的奶团子也变成古灵精怪的大娃娃,学会了提起裙摆甩开布鞋并肩坐在塘边将脚浸入溪水中,偷抿了一口杯中酒便得意忘形地抒发少年人的轻狂,伸出双手比划远方“纵马追风”的豪迈。近有清风拂面,远有惊鸟跃起掠过万树,身边人想要乘鹏而起直上云霄伸手触月与嫦娥对酌。
她只是轻笑两声,伸出手指轻轻点着小妹已经有些少女模样的眉心,嬉笑着在嫁娶上数落一番,在那句“嫁不出去姐姐可不养你”还未完全脱口前被捧水浇了满怀,那丫头像是早计划好的那样骤然弹起拎着布鞋嘻嘻哈哈地喊着“还没哪家公子娶了姐姐呢。”,赤脚跑开,帮邻家的娃娃爬上那颗老槐树去够卡住的纸鸢。只得放纵似的叹口气将湿透的衣袖一撸,极小心的捏那一捆柴的草绳回家给她熬一碗尚且温热的桃花羹。
“如果一直下去就好了。”
妹妹出落的漂亮了,一张娃娃脸被岁月磨出了姑娘的温和妩媚,在无数金银锦绣的包裹下更是熠熠生辉,在众人的拥簇中像是本就养在后院中的牡丹透出无尽的雍容华贵。身边的同伴嬉笑着用胳膊肘怼上一下,轻声询问自己无厘头的猜想。
江湖本就在江湖中,床头一卷书便是一方天地,一瓷壶酒便就是乾坤。我辈愚钝,本就无求大富大贵,不图封妻荫子,自是不懂那个束手束脚不得自由的圣女是何方神圣。但她回首时,我看见了那双水润澄撤的双眸中有些波澜,像是透过无数人群去看我,又像是透过无数人群去望我身后被薄雾笼罩的青山,像是当年在烟雨中伫立一般的无措迷茫。
无法唤她,无法留她,那本就是京城种而非我江南人,但还是轻张唇齿送去一段无声的话。
.洛冰河
.青衫戏
.联戏
我从来没想过,会见到那样的师尊
地牢常年阴冷,将眼前已残破的人的身子冻垮。人轻咳,便能牵起伤疤,血如雨下。血色染在漆黑的地上。显得格外醒目。
人已如此脆弱。似一声轻响就能影响人身上的伤痕。故放轻脚步,来人身前。近看,人身上的伤更是藏不住。想紧紧抱着人却又担心碰着人伤口。不曾想等人抬起眼,眼里的讽刺却是刺人。
:小畜生,又想了什么法子磨我?
听到这番话。不由愣了愣神。师尊...这般。是...我干的?
眼泪自眼角滑落。提臂起剑落下。铁链应声而断。只见人瘫倒在地,挣扎片刻便昏死过去。见着师尊昏去,不管其他,将人横抱而起,带离地牢至己屋中。
把人轻放置床上。解开人衣物,遍体的伤痕映入眼帘。本就红肿的眼眶更加湿润。忍着手抖,将人包扎完全,换上件新衣裳。坐在床边,瞧着人惨白的脸。想起师尊先前说的话,一阵自责。埋首落泪,只得在心中与师尊道不是。
至天明,想着师尊醒了定然会饿。起身,至厨房煮了碗白粥。回屋时,师尊果然醒了。到床边,轻轻将人扶起。摇起勺粥,轻吹过,送人嘴边。怎想床上之人并不领情。
畜生,要杀要剐随你...
原来,他一直想这般想我...想着...我会试探你,所以。杀他...
:暗卫63
秋风扫尽落叶,寂夜虫鸣阵阵。今日将军命我等不守在身侧,便都散了去,想来也算是难得休假一日,有人三两结伴的跑去喝花酒了。
靠在河边巨石上晃着腿,仰头将碗中酒液灌入腹中,烈酒入喉身子也在微凉的夜风中回暖了不少,抬眸看向身前如老僧入定一动不动的人,正欲开口却毫无形象的打了个酒嗝。
“嗝!嗯…我说扶风前辈,您到底钓不钓得上来啊?”
扶风本是已过而立之年,又是武林前辈,却恰好与自己性情相投,自此便成了朋友。他只是嘘了一声并未多言,见他如此便无奈翻了个白眼,提起酒壶又满上一碗。然抬起的碗还未放到唇边,烟火划破寂夜后天空炸开,惊起了一众飞鸟。猛然回头,蹙眉凝目,再也没了那不正经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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