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看着她的表情,他便知道,她误会了“怪不得我最近法力尽失,原来竟是你下的毒。”
她的裙角在风里飞扬,说“难道我注定了要一生被我爱的人背叛。”
他心里痛,他心想毕方,有你这句话足够了,失去了壳的玄武会一天天虚弱,会被六界不容,送去极北苦寒之地。
可是,他知道我爱的姑娘骨子里善良,所以这些你不用知道。
他打晕了梦儿,将药送进她口中,抹去她的记忆。
从此她不会记得有一个叫姑苏的人。
他想要为她煲一辈子的汤。
极北的大雪里,总会零星飞过赤焰鸟,那艳红总会让他想起一个姑娘。
蜻蜓,荷花,白鹤,和她。
那是他此生从未见过的景色。
十日后我已身处相思湾城外,曾经辉煌繁荣的城池一片狼藉,大火在城中四溢不熄,幸存的百姓或流离他乡,或在城外暂居打算火灭之后再返回咸阳。
城中大火不灭,城外百姓缺衣少食,疫病四起,我一路施药救治所见所听莫不是人间惨烈之状,直到我遇到了那个女子,她半蹲在地上给一个老人喂水,火红的衣衫如天边被大火映红的晚霞,一颦一笑,清淡出尘。
她回头对他微笑,那一刻他仿若听到窗外神山下汹涌澎湃的流水归于平静。
神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眨眼间便已是春暖花开。
可是她却是一只妖,居于城东,虽是秋末那里一池莲花开的却正胜,数十只白鹤在池中游荡,她脚尖轻点置身在一株荷叶上巧笑嫣然“小公子,怎的,你不怕我?”
山中有妖。
酽茶清醇入肺腑驱昏散聩,锐眉轻挑平添喜色。振腕敛袍信手开扇,扇骨频然曳动拢和风入怀。市井嚣声嬉笑怒骂入耳嗡鸣,神闲气定提过紫檀止语直击木案,铿锵脆响抚定看客心神。绫罗袄粗布裳,弥目客盈堂。
眼波黑白分明齐齐扫过,朗声开嗓道:“话说二十年前,苏州城内有一显赫望族,专营丝织富甲一方,出行用度无不教人艳羡。那夜,恰逢家主六十大寿,府内笙歌漫奏,灯火通明。席间珍馐佳酿怕是灶王爷都要垂涎三尺。”
蹑步侧身拧眉端详众人,薄汗覆上掌心神色骇然如临大敌,沉音开口道:“众人醉意正酣之际,只觉凛凛寒芒甚是灼目,数十彪形大汉提着明晃钢刀闯入府内。为首那人生得奇丑无比,炭黑面颊,塌鼻怒目,面上粗犷刀疤狰狞可怖,俨然现世罗刹,索命夜叉。众人霎时醉意全无,丧家之犬般四下逃窜。那钢刀稳准狠,直捣进心口劈开脖颈,不闻生息。”
语到正酣瘦削身形随之晃动,眸底阴鸷滚喉嘶哑开嗓道:“家主幼子生性顽劣不谙世事,竟兀自痴傻怔着,也不言语也不哭叫,专盯着尸身迸出的鲜血。恶徒劈刀眼看要了那小儿性命,咫尺之际,一道人影迅捷掠过,凌厉剑锋堪堪抗下那一刀……”
此话行经于此地已闻数次,皆充耳不闻,装聋作哑。抬眼观几重青山远,拢浩浩云雾。极东启明遣蟾彩尽散,引羲和鞭日,一时天光乍泄,普照如流金,溶进朝霭,雾涌如波,云滚如涛。正是太极生两仪,两仪将分之象。恰时逢瑞霞高捧,走兽皆惊,呈四方慧鸟循山飞而引鸣、八方云浪走川之势。是为祥瑞之兆,故顺应而感生:众生有灵而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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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槎来去不相逢,涛浪澒洞,蜉蝣就翱,相缪于烟涧雾隙如云委地。巉岩喧豗,祗波澜搓乍,粼粼不翳,骤作南鄙星宿二八,鎏金也蹴平波漾熠,裂化秋澄明、遗风淌。风骨罹难,望艰艰逦迤,乾坤滚捩,凛风刮骨灼心,是血肉镌刻。我云枕难眠,以窥镜唾问,槁涸孑孑憔悴一身,纾解寒寝,光怪陆离,自云谲波诡倥偬独酌。
村中人云:“道长,山中有妖作乱,恳请一除。”
人为万物灵长,生七情六欲、黑白善恶。天有日月,人有两目*。金乌生赤、玉蟾有星,故不受邪祟相侵。然人虽两眼生光,心无明镜不自守,便受妖邪遮目,恶意骤生。心中有厌,禽兽成人却非我族类;心中有妒,禽兽得道为仙而我为常人;心中有忌,禽兽有呼天之能而我无缚鸡之力。张口一句颠倒是非,山中有妖作乱。
心不生恻隐,眉头不攒,道袍一扬,冷声:“与贫道何干?”
甫至星幕四垂,夜里有香风入梦。小妖学人双爪作揖,为谢白日不杀之恩。便扬拂尘化蒲团,小妖坐而听道:兽生百年而开一窍,千年而开全智。天有时以磨其心智,地有材以育其发肤,人有聚邑以思辨传道,故谢天地人各有恩义。虽天有雷电风雨、地有草木不生、人有贪婪恶欲,却不敢忘本。向道一途,人虽万物灵长尚且艰难,更不论兽类,切不可心生他念,走邪门歪道。一朝入魔,千年道毁。
小妖作揖再拜而离。睁眼视之,已是翌日清晨。肘搭拂尘盘腿而坐,有感顺应而生:大道三千而多歧,我修无情,最上无情而至公,至公以辨阴阳。故而,道法自然,万物有灵以寻道,自有缘法,与贫道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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