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多痛苦，这件事就不用再提了。
若是江子苏知道，逼得太急，会把姐姐逼走，他肯定不会这么干。
可惜...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江子箐这回打定了主意，要和小孩分开睡。
为了防止小孩又找到一些借口，她在丢下这句话后，便冲出了客房，下了楼，给自己另外再开了一间房。
房间就在小孩隔壁，有什么事，她一下子便能知道。
所以，倒是还挺放心的。
她这会儿乐呵得很，一个人呆在新客房里，舒舒服服的哼着小曲。
江子苏却拉着一张臭脸，苦不堪言的盯着房门，一脸的幽怨。
夜二在心里头笑死了，若不是理智还在，他估计都会笑出声了，这会儿他憋的脸都红了，身体一个劲的在颤。
气息极度不稳。
这样明显的变化，近距离靠着他的夜一，自然第一时间发现了。
他暼了过去，眉眼冷漠，他伸手按住夜二，生怕他憋着憋着，又弄出什么动静，惹恼了主子。
可这么一番好意，夜二却没有领会到，直接拍掉了他的手，“干嘛呢？我和你没这么要好！”
“……”
夜一放下手，垂下眼皮，身上的冷气更加慑人。
嘴上说着不怕他。
可这人的反应，一举一动，为什么这么的…排斥他。
屋顶上这么大的动静，江子苏就是想刻意无视，都做不到。
反正现在没事做，姐姐也不在，正好心情不好，找两个人出出气，倒也是个不错的消遣。
他支着下巴，懒洋洋的盯着房门，“还不下来？”
夜二听到这话，身体顿时僵住，他苦着一张脸，欲哭无泪。
夜一神情淡漠，看也没看他一眼，丢了一句，“我下去。”
随后便跳下了屋顶，夜二趴在上头，抓了抓头发，有些心虚的嘟囔着，“这可是你自己主动下去找罪受的…不能怪我。”
对…
不能怪他！
可…
为何他心里会这么的…害躁呢。
夜一已经来到江子苏面前，他半跪在地，仔细的将此次行动，一一禀报。
没有一点隐瞒。
江子苏整个人都有些犯懒，他掀起眼皮，嘴角微挑，“你恨叶家？”
“恨。”
当然恨。
他虽然没有死在叶流璃手上，可从小便在叶家当中吃尽了苦头。
人人都瞧不起他，最下等的奴人也可以踩在他的头上为所欲为。
若不是那一年…
他拼死逃了出来，可能都活不到七岁，便会消失在这个人世间。
浑浑噩噩度日，以地为床以天为被，他就那么流浪辗转于每个阴暗肮脏的角落里，不敢站在别人的面前。
不敢抬头。
甚至连声音都不敢发出一点。
他害怕…害怕看到别人眼里的厌恶。
可是…那个人，却在那暗无天日的黑暗当中，给了他一道光。
那个蠢货…
会对他笑，会给他好吃的，也不怕他浑身脏兮兮的，敢拉着他，碰他。
眼里没有一丁点他所熟悉的讨厌，恶心，唯有…让人挪不开眼的温柔。
虽然这样的温暖，并没有持续太久，突然有一天，那个人就消失不见了。
再后来…
他进入了雁飞楼，却发现…那个人竟然也进来了，与之前的温柔不同，后来的那个人格外的暴躁拼命。
那个人…似乎忘掉了那段过去。
他不知道这人发生过什么，也问不出口，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拼着命爬上第一的位置，牢牢的护住那人。
那个…蠢货。
夜一恨叶家，可同样的，也感谢它，若不是叶家，他也不会碰见夜二。
江子苏没发现，不过短短一瞬，夜一的心中就浮现了这么多回忆。
他挑着笑，喝了一口喝茶，茶香味扑鼻，那是姐姐特意配制的，他心情颇好，“要不要去报仇？”
夜一闻言一愣，有些搞不清楚他现在的意思，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主子？”
“我给你一个进入叶家的机会，你可以选择去或者不去。”
这种复仇游戏，玩得好，还是有看头的，江子苏丢了一个烫手山芋出去，夜一沉默了。
去，或是不去。
他该如何选择？
真正的罪魁祸首已经死了，现在再去找那些人，好像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可若是不去…那他一开始进来雁飞楼的用意和努力岂不是浪费了？
“我去。”
夜一最后还是低声回了两个字，决定了日后的去留。
“那你现在就去准备吧。”
江子苏摆了摆手，让他退下，随后又抬头看着屋顶，“你还不快点下来？”
夜二和夜一的身体同时一僵，夜二苦着脸，不明白自己怎么还没躲过去。
他跳了下去，和夜一擦身而过，他余光看向夜一，没有得到回应，黑色身影消失在客栈里。
夜二收回目光，说不清楚自己什么心情，他沉默的走到主子面前，半跪在地，主动认错，“主子，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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