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早已意识到,岑明澈将会是他们的劲敌。
老四老五虽然陆续入朝,但是和他们那时候一样,暂时还都没有什么水花。
唯有岑明澈,那叫个一枝独秀、一骑绝尘、一马当先,珠玉之光将他们都衬成了鱼眼睛。
不把他搞下来,就只能等着皇帝亲爹年纪大了,猜忌之心越来越重了,才能想办法利用这个,将岑明澈拉下马。
但那时候,后面的弟弟们也都起来了,鹿死谁手也未可知。
晚动手不如早动手,越早将岑明澈拉下去,他们两个的优势就越大。
宴席行至中途,酒也喝了不少。
这时候的酒都是低度酒,没有蒸馏过。皇家宴席用的已经是好酒了,也不过是十几度的黄酒而已。
岑明澈有内功在身,再怎么喝都不会醉,不过是真气运转两圈,酒意就散去了。
但是不会醉并不意味着没有三急。
毕竟,酒的主要成分还是水。
酒喝多了,就想解手啊。
其实应该叫“更衣”。
这时候没有冲水马桶,贵族的高档厕所都是个小房间,里面熏香。马桶一般是个木质的桶,上面铺着丝绒垫子,内部铺上厚厚一层草木灰,上面再铺一层鹅毛。凡便下则鹅毛起,覆之,一童子在旁边将粪便移去,根本闻不到臭气。
而主人为了防止身上沾染上不好的气味,几乎是每上一次厕所,就要换一次衣服,出来参加宴席的时候尤其是这样的。
像东晋时期的富豪石崇,他家的厕所可谓令人叹为观止:
石崇厕,常有十余婢侍列,皆丽服藻饰。置甲煎粉、沉香汁之属,无不毕备。又与新衣箸令出,客多羞不能如厕。
刘寔诣石崇,如厕,见有绛纱帐大床,茵蓐其丽,两婢持锦香囊。寔遽反走,即谓崇曰:“向误入卿室内。”崇曰:“是厕耳。”
王敦初尚主,如厕,见漆箱盛干枣,本以塞鼻,王谓厕上亦下果,食遂至尽。
如今皇宫的厕所,也相差不远矣。
洗手的水是特制的香汤,用多种药材和香料浸泡出来的,用以洁净除味;擦手的巾子是丝质的,边缘还绣了花纹。
洗完手后,又有几个内侍宫女上前,帮助岑明澈换了外衣,整理衣冠。
这些宫女和内监是专门服侍客人上厕所的,而他们这些人进宫参加大朝会,都不能带自己的下人,来往自有宫中内监、宫女跟随服侍。
正收拾着,厕所的内门开了。
原来,这厕所本是一间耳房,左右两侧都是有门的。
“你是何人?”
来人居然是一个女子,梳着飞仙髻,一身珠光宝气,身后还跟着两个宫女。
见此处有人,她也是吃了一惊。
岑明澈腰带都还没系上,见此情形,心下也是一惊,马上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算计了。
这宫里的女人,按道理来说,都是他爹的小老婆,尤其这位,这一身云锦蜀绣,说没点身份谁信啊。
看衣衫形制,应该是贵妃身份。
这宫里就两个贵妃,一个是他娘良贵妃,另一个,自然就是甄贵妃了。
甄贵妃吃了一惊,马上就要往后退,谁承想身后的门居然被关上了。
原来,这间厕所本是一间厢房,前后联通,有两个门,一个通往后宫,一个通向前朝。但厕所本身,还是属于前朝的。
岑明澈将脸一沉,环顾服侍的内侍和宫女。
“这是怎么回事儿?”
谁承想,他们居然比他和甄贵妃更慌乱,虽然由于长期的培训和教导,还是老老实实站着,也未曾失仪,但是眉眼间的慌乱却是掩盖不住的。
“王爷,我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王爷饶命!”
岑明澈心思电转,很快明白了幕后之人的意图。
这是想诬陷他和甄贵妃私通啊。
从理智上而言,没有谁,会在这个时候,又在这个地方,当着这么一群下人的面儿,搞这些东西。
但是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
只要一男一女私下会面儿了,不管是不是被诬陷的,双方就都有污点了。
尤其,他们头顶上是帝王啊。
这件事会成为帝王心里的一根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挥作用。
而在前朝争皇位和后宫争宠的时候,这根刺有时候就是致命的。
前朝想干掉岑明澈的人不用多说,后宫想做掉甄贵妃的人也不会少——
前两年,甄贵妃刚入宫,就很快有了身孕,后来十月怀胎,平安生下来了一个男孩。
正是皇七子。
皇上龙颜大悦,孩子刚满月,就赐名为岑明淳。
固然这孩子和他整整相差了十几岁,但是不要忘了,后宫还有很多小皇子呢。
一个受宠的贵妃生下的男孩,对他们以及他们的母妃,威胁很大。
当然,这其中必定不会少了皇后娘娘插的一脚。
毕竟,康郡王想搞掉岑明澈,而皇后想搞掉甄贵妃。
以上种种,不过瞬息之间就在岑明澈心里过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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