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尸检，我们发现所有的受害者，都有几个共同点……”
郁长青的眼睛瞪得老大，盯着叶妍的嘴巴，等着她往下说。
“一是死亡前不久，他们的四肢肌腱都遭遇了切断，并且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
郁长青紧张地握着拳，原先想要挣脱吴俊杰的手，也反客为主地开始用力握紧。他的目光清澈，映照出同室的三人。
“二是死亡之前，他们都遭受了较长时间的折磨。”
“三是死亡的方式不一样，但是都很痛苦。”
“四是他们都是从酒吧被凶手绑架的，生前都和一个身材高大的女性接触过。”
“五是他们被抛尸时，都被脱光了衣服，并且没有用其他物品进行遮盖。”
“你觉得，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
叶妍一句一顿地说着。
而郁长青那惊恐、好奇混杂着期待的小表情，若非确定他是杀死贺滨的凶手，只怕谁都会认为这是听到离奇案件时的正常反应。当真是好演技，若是走上影坛，只怕很快就能捧回一座小金人。难怪一个个社会人都倒在了他手上，输得半点也不冤！
“……嗯？问我？”郁长青隔了数秒钟，才反问道，似乎才听明白叶妍在问他。
“是啊。”叶妍答道，皱着眉，“我们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凶手要这么做。”
“你们都想不明白的事，我一个到处发小广告的人，能想明白什么呢？”郁长青笑了笑，推拒道。
“随便说几句呗，说不定就能给我们提供点灵感呢？”叶妍道。
米诺斯适时地为她递上了一杯清茶，给说了不少话的她润润喉咙。
“那我真的说了？”郁长青又一次看向了吴俊杰。
“想说就说吧。”吴俊杰有些烦躁地应道。他这怯怯弱弱有点邋遢的小男友，会是冷血到足以让全国为之震惊的连环杀手？
“我觉得，凶手大概和他们有仇吧！”郁长青回答，“而且凶手肯定是个变态，不然杀人就杀人吧，为什么还要把他们脱光了再……抛尸？”
“是啊，为什么？”叶妍勾了勾唇，敏感地注意到了他的停顿和用词。
能够这么坦荡地给自己冠上“变态”这个词，郁长青的求生欲也真是不低了。而“抛尸”，也真是一个挺专业、挺中性的词，不用“扔”和“丢”这样的词，应该是不想表现出自己对受害者的不屑一顾吧。
郁长青，真是一个极其可怕的对手！
“……”
在叶妍的问题之后，房间里陷入了一片让人窒息的沉默。
当面试探的结果，显然不尽如人意，只是叶妍对这情况早有预料，所以并不气馁。
“这凶手真是太厉害了。”叶妍感叹了一句，结束了这片沉默。
吴俊杰没有点头。被人当着面这么夸赞自己的恋人，他的脸色一片铁青，眼中隐隐有几分怒气。他实在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既然试探不出什么，为什么还咬着一个人不放？承认自己判断错误有那么难吗？真以为自己有几分能力，就各种玩手段一定要往别人头上安放什么罪名？
“吴科，如果我们不能在期限内破案，那些受害人家属会不会把门给堵了？”叶妍不理会他的脸色，重新带起了一个话题。
“会。”吴俊杰冷冰冰地回答道。他拍了拍恋人的手，像是倾注着自己的歉意。尽管他不认为郁长青明白这场谈话意味着什么，可是对于没有保护好郁长青，让他蒙受这种侮辱，他心中有愧。
“吴科遇到过那情况？”叶妍好奇地问道。
“等你们工作的时间长了，就会习惯了。家属堵门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你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好好研究案子就可以了，不要被别人带偏了思路。”吴俊杰回答，顺带敲打了他们一句。
“吴科说得对，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看着家属们那么痛苦，忍不住有些同情他们呢。而且其他几个受害者也就算了，毕竟本身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贺滨还是一个孩子啊！”
“贺滨？”吴俊杰皱了皱眉，对这名字有些陌生。他答应了叶妍两人的要求后，就直接带人回了家，由于心情不算愉快，也就没看叶妍他们手上的资料，因此对最新的受害者情况并不了解。
“就是被摆在森林公园门口的那一个。”叶妍解释道。
“哦。”吴俊杰冷漠地应了一声。
“贺滨上个月才过17岁生日，成绩一般，人缘不错，平时除了喜欢恶作剧，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如果凶手之前的受害者可能得罪了什么人，那么贺滨那孩子真的是挺冤枉的。”叶妍说道。
看一个大学刚毕业的人，在面前一口一个孩子的，评价一个只比她小上几岁的人，这种体验其实很难以言喻。不过在场的几个人，没有谁关注这一点。
“知人知面不知心，说不定他私下里做了坏事，只是没被人抓到罢了。不然酒吧里那么多人，为什么凶手挑着坏人杀，就挑中他了呢？”郁长青说道。
“应该是误会吧。”叶妍说道。她不认为自己随口说几句话就能让凶手动摇，毕竟他的心理素质是真心好！有的事情，让他自己去调查，比起直接告诉他成果，要有说服力得多。
“也许吧。”郁长青没有坚定地反驳。他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那洒入他杯中的半包白色粉末，是最好的证据。不过如果一直站在凶手的立场上说话，不招人怀疑也会让人认为是三观不正，他也只好在主流面前认怂了。
“吴科，你明天没事的话，能带我们去走访贺滨的朋友亲眷吗？我们很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招惹到了凶手。拜托了！”叶妍继续放低姿态，向着吴俊杰说道。她是真的不好意思，让吴俊杰帮忙亲手算计枕边人。
“……”吴俊杰沉默了，他低头看了看郁长青。
“明天周日。”吴俊杰的声音沉沉响起。他已经好几周没陪郁长青过周末了。
“我没关系的。案子重要。”郁长青捏了捏他的手，仰头说道，“要不你带我一起去走访吧，就当是一场特别的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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