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即便白云锦的武功超乎想象,她也不能再追击了。
眼前的几位佛门高僧,实力皆是不弱,甚至有两人武功不在她之下,即便是她也只能凭着轻功在此周旋,若是还想去对那身受重伤的程先生出手,纯粹是自寻死路。
白云锦尝试了几次,想再伤一人,可是几次出手,不但没有成功,反而差点伤到自己。
无奈之下,她也只好退走,竟无一人拦得住她。
……
祠堂里很黑,僧正躺在熟悉的床上,身底下垫着平日里睡觉绝没有垫过的软垫子,身上盖着平日里绝没有盖过,信众赠与佛寺的蚕丝被。
他这一生多疾苦,未觉得苦,只以为侍奉佛祖,该当如此。
可这一生没有过的享受,反而好像都在这一天里享受到了,僧正忽然觉得有些可笑,于是他就笑了起来。
已是傍晚。
太阳落下,仅剩的一丝光辉被假山遮住,屋子里没有点灯,暗无天日。
黑暗如风扑来。
僧正叹了一口气,说道:“师兄,你说,我无故动怒,是不是犯了佛门戒律。”
黑暗的屋子里,只有慧明一个人守在他的床边,那些侍奉他的小和尚,在喂完『药』之后,在僧正醒来之前,就已全部回去了。
慧明道:“即便是佛门弟子,又有谁能终生不犯戒律?你这一辈子,只是控制不住这脾气,作为金门寺戒律院首座,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僧正笑了声,说道:“师兄,认识那么多年,实在没有想到,你还挺会安慰人的。”
慧明道:“我说的是实话,师弟你这样的人,即便死了,也能产生莫大的作用,不像师兄我,死了就死了,世人只知道金门寺死了一个老和尚,或许有人会伤心几天,但更多的人,都只是拿此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僧正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说道:“师兄,你死了,我会很伤心的,所以,不要死啊。”
慧明叹息一声,说道:“师弟,谢谢你。”
僧正道:“那个楚寒,他如何了?”
慧明道:“各路江湖豪杰,正在附近帮忙搜捕。”
僧正道:“少年人多狂傲,今日之事怨我不怨他,你吩咐一下,不要再为难他了。”
慧明道:“这恐怕不行。”
听了这话,僧正先是一怔,随即笑了笑,说道:“师兄,你多日不出山门,太低估自己的影响力了,只要你一开口,别说不难为,就是让他们把楚寒供起来,都有可能。”
慧明摇了摇头,说道:“以他的武功,不足以去对抗那些人的搜捕。”
僧正道:“什么意思,师兄,我怎么,听不太懂你说话。”
慧明道:“师弟,对不起,我只是想有个传人。”
僧正道:“灵九师侄天资……”
他没有说下去,因为他忽然明白了。
慧明想要的,并不是一个佛门的弟子,他虽已遁入空门多年,但仍旧没有忘却那些前尘往事。
僧正呵呵的笑了两声,孤寂而又悲凉,“你修了这么多年的佛,什么都没有修出来。”
慧明低头,面『露』愧『色』。
他说道:“我本就不如师弟佛法艰深。”
僧正道:“好在师兄这么多年所做的善事是真的,即便没有专心侍奉佛祖,但我仍替天下百姓谢师兄济世救人的恩典,不过师弟我仍劝你一句,回头是岸。”
回头是岸?
慧明笑了笑,说道:“回不了头了,我已经快死了。”
快死了?
人死了的话,曾经所有的罪恶,那些犯下的过错,又是否会随着人的死而消散于世?
僧正不知道。
他只知道,即便慧明这样死去,佛祖也不会原谅他,那些死去之人的冤魂也不会原谅他。
僧正摇了摇头,说道:“师弟还有一点不明白,那楚寒虽打伤了我,却也并算不上什么大事,那些豪杰,绝不会为此而拼命追杀他,师兄又怎么会确定他就会被『逼』到去练铁皇经?”
慧明道:“师弟说得对,确实不会。”
僧正道:“所以你打算怎么做?我知道师兄绝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慧明叹息一声,说道:“我会把你的死讯公布出去,说,谁能为你报仇,我就传他毕生功力,以佛法为他洗精伐髓。”
僧正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看来,即便我死后,世间也当不得安宁,这是我的罪过,但这件事中,那些即将被楚寒杀死的人,罪过却不在他,而在你们。”
慧明道:“师弟大德,师兄敬服。”
僧正道:“该敬服的人是我,师兄归隐多年,只一出手,便能拨动风云,届时无数英杰打生打死,无论结果如何,都是中了你的计。”
慧明没有否认,因为事实如此。
即便楚寒死了,铁皇经也已出事,最终无论死上多少人,总会有一人得到铁皇经。
铁皇剑。
在佛门镇压多年的铁皇剑,又怎么会被一个小小的寺内年轻僧人发现并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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