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疼……“
宫墙深深，司膳房侧堂的小角落处，半人腰高的杂草虚掩着一个破泥烂砖狗洞，柳眀音悠悠转醒，与这落魄的狗洞打了个照面。
刚才在干嘛来着？钻狗洞？
她大脑一片空白，身上各处伤痕痛楚难耐，又头昏脑涨什么事情没想起来。
“宿主清醒，任务下发……宿主尚未恢复理智，难度酌情……”
原本还因为疼痛而眯着眼睛的柳眀音被这声响惊的睁大了眼睛，甚至小叫了一声。
刚才那声音是从自己脑子里传出来的？怎么还带响？刚才那是自己的声音吗？这感觉也太奇怪了……
她因为心里害怕本能往狗洞的方向又缩了缩，但是因为动作大了，拉扯到了擦破的伤口，痛得到吸了口凉气。
“宿主似乎因为冲击失忆……重新计算……”女声还在说着柳眀音听不懂的话。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的脑子里……是我出现幻觉了吗？”
“你不用多说话，我们只需要脑内交流就可以了，我会和你简单讲解本系统的操作要点……以及你失去的部分记忆。”
不知道是不是柳眀音的错觉，从这句话开始，那冰冷的女声音调似乎变了，好像带了些感情在，不再像最开始那样一板一眼。
“这里是宫里的司膳房，你是这里新进的宫人，而你身上的伤是被这里的宫人打的。因为仪贵人急等的吃食被碰翻了，他们便把家破人亡无依无靠的你打了一顿，丢了出来做借口。”
家破人亡？借口？
虽然柳眀音还不大明白谢“系统”是什么东西，但这两个词却让她一下子清醒不少。
“也就是说碰翻了仪贵人吃食的人并不是我？我是替罪羊？因为我……没有家了？”
这几个字听起来轻飘飘的，可柳眀音说出口时却是带了些哽咽。虽然脑海里并没有任何和亲人有关的记忆，但那几个字还是触碰到了她的痛处。
那些人一定对她很重要吧，可她居然忘记了……
女声沉默了片刻，似乎是给柳眀音一点消化现实的时间。
“……现在的你应该是因为被殴打而失忆，因此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拒绝本系统及系统任务，接受现有身份，结局：深宫无情，欺凌致死。”
死？柳眀音一个激灵，家破人亡还不够，这吃人的地方连自己的性命也要夺走？这怎么能行！
她不甘心！如果有不明白的事就一定要弄清楚，如果有冤屈她就一定要为自己洗清。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要活下去才行！
“二，接受本系统，完成系统任务，系统会帮助抹去部分过去，建立新身份，结局未可知。”
未可知总比死了强啊！柳眀音咬着嘴唇，用力擦了擦眼角，点了点头。
“我想活着，我接受！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但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帮我！”
女声再次沉默，随后便又变回了冷淡的语气。
“宿主已接受，调整模式，根据宿主状态制定新的……”
“请等一下。”虽然知道自己现状不佳不该提问题，但柳眀音还是开口打断了对方：“我想知道，只要我接受了你，除了保命以外，我能不能找回关于我家破人亡的记忆？”
“可满足……制定完成，发放新手礼包……新手任务内容……”
这回女声没有任何犹豫，冷冰冰的回应着，同时又说了一串柳眀音听不懂的话。
虽然感觉脑子涨涨的，好像有什么声音或者文字正钻进脑子里，但柳眀音还是满怀感激之心，小小的不适不值一提，现在的她只想对这个名叫“系统”的“女人”道谢。
“能让我想起来就好，谢谢你！统统！”
晌午头一到，宫里面难侍候的主子们也开始用膳了，司膳房里的下人们也都四下散去，各找个阴凉的位置，准备把自个儿的午饭将就了，这膳房也就在这个时间里空了出来。
有一道娇小的身影就趁着这个时候偷偷溜进了膳房，房门一关袖子一拢，开始干活。
“姜块切末……纱网出汁……牛乳还在灶上热着，不急这会儿……统统，我做的对吗？”
柳眀音小声念叨着这“姜撞奶”的制作步骤，操作行云流水间还带着点自我怀疑，想问问系统小姐，可对方却不回应。
不管是系系、统统、系统小姐、系统夫人、系统娘娘等等称呼，都不能让那女声再次出现，因此柳眀音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做下去。
“……把热牛乳快速倒进姜汁里，搅拌……不对，是不能搅拌……到底是哪个来着？”
虽然脑海里有清楚的提示，但厨艺基础为零的柳眀音还是不太相信自己的能力。好在这姜撞奶迅速凝固，总算打消了她心头的疑虑。
“好香啊，感觉很好吃的样子……”她低头嗅了嗅眼前瓷碗内白色固体温和的香气：“可是这是皇宫，上头的主子们什么都吃过，我学会这东西，真的能让她们喜欢吗？”
而且就以自己的身份，即便有意上交，她们就愿意吃吗？不会怀疑自己下毒然后把自己打出去吗？
就在柳眀音忍着腹中的饥饿，思索着应该如何把这东西合理的交给哪位宫里的人时，她的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暴喝，粗壮的嗓门震得房梁抖三抖。
“你在做什么？居然敢随便进膳房？这香气……你居然敢偷用食材！好大的胆子！”
膀大腰圆的厨妇冲了过来，职业嗅觉领着她直奔着柳眀音面前的瓷碗而去。
柳眀音下意识便要护住手里的碗。
厨妇见她护食，冷笑了一声，也没做出什么暴力行动，满不在乎的说道。
“看来我们刚才是打的轻了，让你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膳房的食材可不是你能动的！不如乖乖交上来孝敬我，我还能给你个阉人遮掩些，留个活路！”
阉人？是在说她？
柳眀音愣住的同时，沉默许久的系统也忽然开口。
“宿主终极目标制定——权倾深宫大太监九千岁！新手任务支线：斗厨娘，骂她还是躲她，这是个问题……”
大太监九千岁？怎么系统小姐也这么说？这真的是在说她吗？
就算人失忆了，性别总不会记错啊，她一个女儿家，怎么就成了太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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