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二,上巳节前夕。
原本忙完春耕节后,胤禛许诺舒瑶,在上巳节带她和孩子们去庄子上住一段时间,散散心。
上个月底舒瑶就兴冲冲吩咐底下的人开始收拾行李,弘暻他们也很期待,纷纷指使下人将他们要紧的东西打包。
一切都已经收拾妥当。
谁知今日胤禛下了朝被康熙叫去乾清宫议事,晚上回来就跟她说,又领了两桩要紧的差事。
晨间大朝会,山西巡抚苏克济疏劾太原知府赵凤诏贪赃数十万的折子递到了皇上的御案上。
皇上当庭震怒。
回忆起西巡的时候,有一回曾与赵凤诏谈起当官清廉与否的问题。
当时,那赵凤诏振振有词地对他说:“当官收受贿赂,好比妇女失节。”
还说了一番漂亮话,因其父为官清廉,康熙便认定他也会是一个清廉爱民的好官,于是将他由县令破格提拔为太原知府。
所以,在打开苏克济奏请革职查办赵凤诏的奏折时,皇上尤为恼怒,觉得自己当初受到了欺骗。
赵凤诏的父亲乃从一品大员,督察院左都御史赵申乔,为官数十载,清廉居正,功绩斐然。
赵申乔正是本次顺天府会试的正考官之一。
身为都御使,职责便是监察百官,弹劾所有奸邪结党、贪赃枉法、败坏官纪的官员。
结果自己的儿子知法犯法却丝毫不知,有渎职之嫌。
赵凤诏巨赃案发后,皇上令胤禛协同刑部查清此案。
赵申乔自愧身为都御史却不会教子,子不教父之过,奏请皇上罢免官职。
皇上圣明,当庭明言,赵申乔数十年的功绩其子罪行也不能磨灭,令赵申乔仍在任上供职。
只是再担任会试的正考官确不合适了。
正好皇上有意磨练胤禛,便令他临时替补上去,成为今年顺天府的正考官。
如此一来,胤禛完全忙得脱不开身,庄子上自然也就去不了了。
面对胤禛含着歉疚的眸子,舒瑶赶紧善解人意表示,“政事要紧,皇上将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你,是对你的信重,我只有替你高兴的份,哪里会失落呢。”
话虽如此,想去庄子上的心却依然火热,东西都收拾好了,哪里能因为胤禛不去就放弃呢?
舒瑶干脆握着胤禛修长有力的手掌,眉眼含笑俏皮道:“不过,你不能带我们去庄子上,那我先带孩子们去住着,等你忙完了,再来与我们团聚可好?”
“如此最好。”胤禛无有不应,弯唇与她说一些衙门里的趣事。
这些个趣事在别处听不到,舒瑶很感兴趣。
眨着亮晶晶的眸子认真倾听,眉眼弯弯,适时奉上“真的吗?”“哇”“真厉害”“还能这样”“还有呢”等词回应。
得到反馈的胤禛便说得更有劲了。
不一会儿,胤禛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勾起的唇角瞬间拉平,眼睛里多了几分忐忑。
小心翼翼对舒瑶说:“如今我担任顺天府的正考官,按照科举回避制度,丰生和牧瑾与我有亲,便不能参加今年的会试了。”
“文举需再等上三年,武举无碍。”
闻言舒瑶愣了一下,这一点她属实没想到,眉梢不由得轻轻皱了一下。
见她不语,胤禛急急解释:“太原知府贪赃一案发生得突然,皇阿玛是突然下的令,皇命不可违,我此前也没想到这一点,并非有意……”
“不用说,我都理解。”舒瑶截断他的话,先表示对他的支持。
接着话音一转,担忧道:“我理解归理解,但我身为女子不能科举,弟弟们的心思我也拿不准,会试再等三年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们会不会因此难受?”
这是丰生和牧瑾的人生,她身为姐姐,也不能直接替弟弟们做决定或是原谅。
将问题抛出来,舒瑶随即提出建议,“弟弟们那边,可能还需麻烦你这个姐夫去同他们说道说道,帮我宽慰一下他们的心情,好不好?”说到最后还小小撒了下娇。
胤禛对她撒娇最没有抵抗力了,何况这次的事他有愧在先,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好,明日你不妨晚一点再去庄子上,日间召你弟弟们来府上叙叙家常,等我下值再与他们共进晚膳详谈。”
“好啊,就按你说的办,”舒瑶笑着点头。
次日。
从阿玛那里知道准备了很久的会试不能参加的哥俩,难得没有手不释卷,一大早起来就去练武场发泄郁闷。
练武场的木桩,在不加控制的丰生和牧瑾手中没有一根能抵得过一招。
彭氏看完女儿的来信,担忧儿子的心情稍缓,将信收好。
让人将送信顺带接人的王府下人带下去喝茶等候,彭氏起身,准备亲自去练武场唤两个儿子回来。
一旁的兆佳氏见状,柔声问:“额娘,您这是要去哪?”
彭氏笑答:“我去练武场唤那两个不省心的回来洗漱更衣,瑶儿信中说让他们去一趟王府。”
见兆佳氏欲起身,彭氏忙道:“我去就行,你身子重,多歇歇,等我回来再理这些账目,你不必劳心,在旁与我说说话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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