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您猜的果然不错，奴在四公主的寝殿发现了这个盒子，里面好像装着东西。”
那位苏姓的内侍双手将木盒递了过去，黎穆王朝他点了下头，接了过来。
盒子被打开后，里面装着的东西差点没让黎穆王惊喜地蹦起来。
黎穆王刚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说不了话了，据当时在殿内侍奉的几位医官和宫人的描述，黎穆王当时就将惠夫人端过来的那碗刚煎好的药打翻，将惠夫人的手烫了一个大水泡。
他喉咙里仿佛卡住了什么一般，说话叽里咕噜的，可那暴躁的语气和眼旁的青筋却是真的暴怒了。
惠夫人低眉顺眼地站在床榻边，很多人都看见惠夫人的眼眶通红，不仅仅是被黎穆王刚才的一系列动作气得，还有她不眠不休地一直尽心侍奉着黎穆王。
许多人都为惠夫人不值，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头为惠夫人打抱不平。
黎穆王自清醒以后，除了没有办法出声说话了，脾气也是日益渐长。
或者说，他原原本本就是这个脾性，只是以前掩藏地太好了，让人误以为他不会大动肝火一般。
惠夫人当时很是冷静地将地上的碎瓷片拾了起来，被锋利的碎瓷片划破了手心也没一声不吭，旁边的宫人惊呼一声，就要过来阻止她，黎穆王却是冷眼瞧着，没有什么举动的表示。
虽然黎穆王不能再开口说话了，可他的早朝很是照旧上，奏折也是按时批阅完，像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一般。
除了稳定前朝后宫众人的心，黎穆王又好好回忆了一下那天的情形，总觉得姬凰出现在黎宫中的原因不会那么简单，她势必要留下什么东西能让四公主来抱住性命。
没想到那件东西会是传国玉玺。
黎穆王根本就没有想过传国玉玺还有假的一说，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假的和真的到底有什么区别。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黎穆王将传国玉玺从木盒里拿出来的时候，那位姓苏的内侍眼睛直泛绿光，他现在有多后悔就有多后悔，早知道他就自己先打开瞧一瞧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了，早知道里面是这么值钱的东西，他就不应该交给黎穆王，随便拿什么东西替换了它不好吗？？？
黎穆王用笔往纸上划了几个字，然后屈指敲了敲桌子，苏内侍忙快步走到黎穆王的身边，可他的目光依旧黏在传国玉玺身上，丝毫没有察觉到黎穆王不悦的样子。
“你出去吧，就在门口等着，寡人待会有事找你。”
苏内侍颇有些恋恋不舍地再看了一下那枚传国玉玺，然后便收到了黎穆王警告的眼神，他愣了愣，随后很快走了出去。
黎穆王将传国玉玺重新放回到木盒里去，然后将那个木盒放到隐蔽的角落里，这才走到门口，朝苏内侍招手让他进来。
苏内侍刚走进来，整个人还恍恍惚惚地，蓦地脖子一凉，他低头往自己脖颈处看的时候，被一刀毙命了。
黎穆王拿帕子擦干净匕首上沾染的血迹，然后一脸木然地走到窗边，拍了下手，随后便有暗卫跳窗而入，将已经没了声息的苏内侍拦腰抱起又从窗户跳了出去，打算毁尸灭迹了。
那群暗卫心里也苦，他们的职责是保护黎穆王的安危，一切都听黎穆王的不假，可是如今的黎穆王，残暴不仁，滥杀无辜，而且疑心病是愈发的重了。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十八个被杀掉的人了。
而这个月，才刚刚过半而已。
在苏内侍被灭口的第二天开始，宫中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传播的流言，说是苏内侍在四公主的寝殿发现了传国玉玺，因为他是亲眼所见，黎穆王为了不让消息泄露出去，所以便杀人灭口。
不管消息到底是真是假，宫中人一贯是最喜欢聊天说地，谈论八卦，这么劲爆的事情太过吸人眼球，很快就“风靡”宫中。
“夫人，事情就是这样。”
惠夫人这些日子沉默的很，也不曾出泽庆宫去，不是在泽庆宫陪着赵鸣榭读书习字，就是做些绣活，给张兆辰，给赵鸣榭，给孟景深，还有给赵淮枳的。
今日惠夫人突然问起宫中的流言是怎么回事，听云还以为惠夫人不会再关心宫中的这些杂事了，毕竟黎穆王已经从她手中收回了掌管六宫的权力，虽然她仍是宫中唯一的夫人，可比她得宠的妃子是愈发的多了，惠夫人却丝毫不在意，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
就算有时候黎穆王兴致好一些了，还是来她这里转转，惠夫人像是木头人一般地冷漠，黎穆王扫兴，惠夫人也厌烦他得紧。
“敲打敲打泽庆宫上下的人，让他们少说话，学会闭嘴。一旦揪出来有人散播流言，杀鸡儆猴决不轻饶。”
“喏。”
听云领命下去，临走的时候还颇有些担忧地看了惠夫人一眼，惠夫人却朝她点了点头，然后继续低下头做起手中的绣活来了。
惠夫人已经很久都没有笑过了，她也根本想不起来微笑到底是什么样的，就像她已经根本想不起来自己和黎穆王温存过的那些日子，就像凭空消失在了自己的记忆了，那一段空白的过于明显，却是惠夫人狠心自己忘掉的。
惠夫人是曾经喜欢过给了自己安定生活的黎穆王，这东黎上下臣服的王，可这层喜欢轻飘飘地，在自己愈发了解黎穆王的过程中，慢慢烟消云散，寻不到一点踪迹。
她害怕了，害怕黎穆王会伤害自己，也更害怕，黎穆王会伤害自己的孩子。
都说虎毒不食子，可黎穆王只爱他自己，也最爱他自己。
自己宁负天下人，也不肯让天下人负他。
惠夫人将竹子的最后一笔绣好，然后挽了一个结，用旁边小巧的剪刀将线头减掉。
一个上面绣着翠竹的荷包做成了。
她也做过几种不同样的，随便打乱寄给那几个孩子，谁收到什么花样就是谁的，那几个孩子也从来都不挑，每次说上好多漂亮话，直说得她心里甜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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