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属大寒,晨初霜色覆于黛瓦。雪停,天地悄若静止。呼气暖融,英姐儿蹑手蹑脚,悄悄替人暖了暖炉子,将挂外的披风置在门前,与了手里的梅枝儿,又添了些碳火,方笑道]主儿不去外面闹闹也是极好的,外头儿风头大,方才去剪梅还瞧见合欢的姑姑丫头们,发上全是抖的雪垛子。
[生出些诧异,仿佛在说“我方想去外头玩雪去”,须臾,也报以甜甜的笑,比屋子里的火还暖]你只想劝着我不去闹一回…合欢么?[舌尖一绕]还是要去瞧瞧雪是呀…去合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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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
古木沉香铸了几处锦盒,藏了一双泪目,我缓缓抚过玉钗丹蔻,揉捏珠提玉佩,透着两牖光,看着镜里人,面色微悴,唇齿无色,却硬生生的扬着一抹笑,释了隆冬初雪。
“秋晴,给本宫…侍妆“清冷的眼里不见得太多的情分,哪里又顾得今日是谁?镜里的人,青发挽,钗佩饰,满钿起,彩粉加,红纸抿,抬手加丹蔻,依着脸庞勾着轮廓,怔怔不语。
“娘娘,嘉容华过来问安了“春蚕捧着暖炉进了殿,请了礼,讲暖炉拿于我。
我踩着步,看了眼人,说着闲语坐下了座“嘉容华怎么过来了?这虽说隆冬好雪兆丰年,可终究行路有碍,若是摔着碰着,该是谁的过错?得了,嘉容华坐吧“
我执了杯热茶,杯中泛着热气涌着,扑朔着眉目,才说道“本宫昨见了稷禛,那样子,像极了…“说着放下茶碗,看了眼人又说着“妹妹爱过陛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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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姣姣
[原本就很小得个儿,冬里的衣裳更显得比人大一圈,探头瞧她一眼的,复回去,往手心里哈口暖气,接着搓了搓]方才英姐儿剪梅,瞧见合欢的丫头掉了香包,英姐与来,想着许久未曾瞧您了也顺道来的…路上积雪虽多,好在都是些干雪不打滑。
[这样说完,面色依旧平然,倒真的替人打火添香了。合欢的寰姐宜芙的,话里都是小心捏着的,不使半点的性子。]
[再闻人后言,不知为何,浑身打了一颤,巴掌大的脸,像被火远远烤了一遍,到底还是个奴奴。]您…您这话,赵氏底是个女子,能与陛下雪地煮酒,风亭烹茶已经万幸了,求得一场平安,陛下与他人自是不同,何人又不敬不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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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
“合欢长欢,倒是你有心了。“我轻取钿后宝钗,示意人靠近,躬身择戴,笑着说“素雪近白,你是陛下的容华,亮丽些也是好的。这钗子是本宫入王府的时候,太嫔赏赐的,你如今戴着,也是好看“
何人的泪目染尽了宫墙花林,风雨自垂,我看着这个女人,怔了怔说“你说的对,陛下是天子,你我是天家的女人,可妹妹,你要知道,天家的情,得用一生去存真去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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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姣姣。
[朝她谢礼,虚虚合掌,尊重的样子。]赵氏无德,俗气爱些不打紧的东西物件儿,也怕您笑话,打小厌诗书,现在却是后悔的。
[说着便蹲下了膝,拿过披子近炉,想要烘暖些,烛火下她面容比菩萨慈悲,温笑着颇有些风韵,与赵氏不是同类。]天家的情哪里得个真假之说,今儿为天,明儿个为地,皆是陛下的一个愿,恩宠也好,恼怒也罢,陛下能记住一时也是级好的了。
[娇娇笑了,衬着玉白的小脸]一生太长了,陛下会腻,三年一选,陛下也会忘,到美人多时,陛下大概还会觉得烦,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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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
我听着人言不禁笑了,想想自己嫁入王府,入了红墙青石琉璃瓦,再没了当初的肆意,一心寄了一个人,抬手丹蔻抚人面,轻拢浅描说着“你能这么想,是对的。花开盛艳花易残,可你也得想着陛下不会忘记旧言。这后宫的女子,那个不是想要帝王的宠爱,又或者无上的权力保护家族的盛衰“
我看着人目光的诧异,透过去不知道又是那个人,说着“前些日子的事,宫里不是没有人议论,人言可畏也抵不过帝王的雷霆之怒,可你要明白,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一家满门的兴衰荣辱,不能因为一句话就断送了“
林家这棵树,我又能依靠多久,我从来靠着的,是帝王这虚无缥缈的依靠,从来没有过一丝一毫的算计。
手叩在桌案之上,轻磕缓叩“这谦和嘉惠,纯良恭顺,陛下给了你谦,又赐了嘉,我本不明白,如今倒是了了。这嘉,嘉言懿行,你得的无愧。“
“娴嫔的事,你做的有失妥当,这宫里,还有本宫,有林昭华,有江淑仪。还有贺太妃沈太妃,虽说太妃居内宫,但是宫规有立,更何况中宫空悬,你这般肆意,最后陛下也保不住你。今日你能来问安,本宫就提醒你一句,来日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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