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兴带着萧遥,随意来到城中一处小酒馆。
“在南疆,想要喝到洛北的酒,当真是一种奢侈。”
“其他大人的儿子,都在洛北享福,唯有我跟大哥被父亲派去南疆历练。”
“说来也怪,身为名臣之子,我却从未抱怨。”
钟兴平易近人,为萧遥斟满酒,笑道:“父亲曾经给我和大哥写信,说他收了一位关门弟子。”
“父亲一生门生故吏无数,却从未这般欣慰。”
“想必我与大哥不在的时候,都是你跟老三、小妹帮我们尽孝。”
萧遥举杯相邀,“二师兄,这杯酒我敬你!”
“即便大师兄愚钝,但你们二人才是镇守南疆的勇士。”
钟兴与萧遥碰杯,随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你可知咱们南疆的苦?”
“拼命的活,全都是我跟大哥去做,吕韦老儿则能在身后拿走属于我们的战功。”
“为国为民,我都可以忍!但被人以一己私欲抢走战功,我绝不能忍!”
钟兴说到生气处,又是一杯酒水下肚。
“二师兄,你可愿意接下新党魁首的位置?”
“恩师年事已高,这次大难不死,已经实属不易。”
“如今朝纲不振,陛下有心无力,正需要忠臣协助。”
萧遥淡然道:“实话告诉二师兄,令恩师遇刺的幕后主使,并非只有太子一人!”
钟兴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师弟,你已经有了线索?”
“楚王!”
萧遥毫不犹豫道:“恩师此番遇刺,看似是太子报复我不成,所以出此下策。”
“实则是楚王一手算计,想利用恩师遇刺这件事来废黜太子!”
本来喝了些酒,使得钟兴身上有了一丝暖意。
如今听到萧遥这般说话,不由地起了一身冷汗!
“这楚王……处心积虑,真的是好算计!”
钟兴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想了想,太子被废,父亲遇刺,唯有楚王是既得利益者。
如今新党群龙无首,更是向楚王主动靠拢。
大周失去储君,天子更是看好楚王。
“师弟,我有一点不明白,听闻还是你主动向楚王示好!”
钟兴皱眉道:“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萧遥笑道:“师兄,唯有麻痹敌人,才能使其失去警惕。”
“就像现在你去找陛下告状,试问他会相信你,还是相信自己的儿子?”
“既然没办法报仇,不如利用对方来稳固朝局。”
钟兴点了点头,“这些年在南疆拼死拼活,心性上我反倒不如你了!”
“师弟说的不错,需要我怎么做,你直接告知便是。”
萧遥与钟兴击掌为盟,毕竟恩师的儿子回来,陛下明日也会召见二人。
是夜。
萧遥端着一盆水,随后亲自为钟泽擦拭身体。
自从来到大周以后,钟泽是唯一让他感受到父爱之人。
“恩师,您老人家趁现在好好休息一下吧。”
“朝堂上的事情,由我来处理。”
“终于背后陷害您的人,我不会让他们好过!”
……
奉天宫。
镇守南疆的钟朗钟兴还朝,受到了周天子的召见。
“两位钟爱卿,不愧是将门虎子。”
周天子看向二人,叹气道:“钟老相公如今昏迷不醒,朝廷正值用人之际。”
“不知二位钟爱卿,可愿留在洛北?”
天子已经抛出了橄榄枝,可钟朗却直接选择了拒绝。
“多谢陛下厚爱!微臣与弟弟已经在南疆待习惯了。”
“此番还朝,见父亲性命无碍,我二人也能放心继续为国戍边。”
钟朗回答的谨小慎微,还不时向吕韦的方向看去。
这些小动作,都被萧遥看得一清二楚。
可惜,钟朗学会了恩师的稳健,却没有进取之心。
萧遥昨日已经为他出主意,对方太过迂腐。
单说播州土司潘应龙,人家只要造反,那是要人有人,有钱有钱。
远比镇守南疆的大周士兵强悍,这钟朗不思考如何强兵,反而委曲求全。
“既然这样,朕也不勉强二位爱卿。”
周天子态度瞬间冷淡,没想到钟泽的两个儿子,竟然如此没种。
“陛下!微臣愿留在洛北听命,还望陛下应允!”
钟兴跪地叩首道:“南疆有大哥便足够!臣更想在朝堂,为陛下献策,为社稷建功立业!”
吕韦此时目光阴霾,看向了钟兴。
这位钟家次子,显然要挣脱他的控制。
“二弟!你……”
“大哥,为人不能太过迂腐!”
钟兴皱眉道:“你不愿意留在洛北,那便去南疆避难好了。”
“父亲他老人家在这里倒下,我便要接过他的衣钵,在这里战斗!”
兄弟二人,已经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
楚王看到此处,心中冷笑不止。
若是钟泽的长子留下,他兴许会感到一些威胁。
毕竟对方身为嫡长子,继承家学名正言顺,抱愧新党魁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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