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顾夜烬点头，应初暮寒的要求率先大步走出了金銮殿。
初九冷着脸，并不想跟去。
他要去给姐姐说，让她重新物色个男人。
初暮寒瞧着他这小孩闹别扭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开解道：
“今日这事最苦恼的是小染，你若不弄清楚一切去和她解释清楚，怕她会伤神难过。”
提到初且染，初九的神情才稍微缓和了些。
见状，初暮寒直接将人拉走。
今日他和顾夜烬的谈话必须有初且染深信不疑之人在场，而初九无疑是那个最合适的人。
离开皇宫后，顾夜烬直接将两人带到了武安王府，屏退伺候的小厮后，顾夜烬才对两人道：
“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
初暮寒温润的笑笑：“顾小王爷如此干脆，那本宫也就不矫情了。”
他拽着初九坐下，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今日刘嬷嬷所说的一切，可是事实？”
顾夜烬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随后点头，“是。”
这个字一出，初暮寒的神情立刻就严肃了起来。
顾夜烬实在是没有欺骗他的必要。
同时，也因为顾夜烬如此干脆利落的承认，初暮寒准备好的问题却都说不出口了。
初九看着他纠结的样子，切了一声，干脆利落的质问道：
“本公子问你，这些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何不告诉姐姐？你知道她有多信任你吗？”
初且染对顾夜烬的信任，连他都会吃醋。
面对初九如此尖锐的问题，顾夜烬难得的露出了几分惆怅。
他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颇有借酒浇愁的意味，然后才回道：
“在去骊山之前我便查清了此事，只是此事中还有一方势力不清楚，所以我一直在查那势力的身份。”
“也因此，没有将这些告诉阿染。”
他本意是觉得她为了替君家平反一事已经足够伤神，不愿她再为其他事烦恼而已。
却没想到，今日这事会被刘嬷嬷和盘托出。
对于顾夜烬的解释，初九根本不信。
他抱着手，讽刺道：“究竟是另有隐情，还是你也想要那个位置，才一直隐忍不说，只有你自己清楚。”
初九不愿再看到顾夜烬这张脸，说完这话就站了起来，威胁道：
“若是你敢伤害姐姐，本公子定然拼尽全力送你下地狱。”
他的武功比起顾夜烬或许差一些，但是他从来不怕死。
他不信，顾夜烬也如他这般不要命。
撂下这句狠话，初九头也不回的离开。
初暮寒无奈的看着他走，这才转身对顾夜烬道：
“我是小染的皇兄，没办法站在你的角度替你考虑。”
说完这句话，初暮寒起身朝顾夜烬抱拳行了一礼，然后才继续道：
“但是，无论当年父皇做了什么，都与小染无关。”
“若是，你真的因为当年种种伤害到了她，本宫和初九一样，定然也会不顾一切的送你下地狱。”
很难想象初暮寒这样温润如水的君子会说出这样一番狠话。
顾夜烬看着他，看着看着就笑了：“她初入京都之时，身边只有她的婢女一人为她所用。”
“时到今日，她的身边却多了许多愿意为她不顾一切的人，本王替她开心。”
“但是！”顾夜烬眼神逐渐冷了下去，初暮寒还没看清楚顾夜烬何时出的手，桌上的茶杯就已经碎成了粉末。
滚烫的茶水从石桌上滑落，他抬眸，眼神却寒气袭人。
“这世上，能威胁本王的人只有她初且染一人而已。”
“回去告诉初九，今日本王没对他出手是看在阿染的面子。但若有下次，本王定不会让他安然无恙的离开。”
初暮寒深吸一口，他知道顾夜烬所言非虚。
他今日的确是冲动了，怎么就忘了顾夜烬是个杀人如麻的魔鬼。
但是，他不后悔。
他收敛心神，回道：“顾小王爷的话本宫自会转达。”
“但是，本宫今日所言也并非威胁。”
若是顾夜烬当真选择和初且染为敌，那么今日他们所说，一定会说到做到。
说罢，初暮寒转身离开。
在他走后不久，夏长卿一脸忧色的找到了他。
看到他面前碎末和洒了一地的茶水，夏长卿叹了一口气：
“今日朝中发生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看到顾夜烬依旧没什么反应，夏长卿忧心忡忡的继续道：
“此事你准备如何做？今日那右都御史说话虽然欠妥，但也是事实。”
他打量着顾夜烬的神色，带着试探的语气道：
“她的确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你当真要为了她放弃仇恨吗？”
夏长卿知道顾夜烬对初且染的心思，但是顾夜烬身上背负的最重的东西是武安王府和泰安帝之间的血海深仇。
这一道坎，他和初且染当真可以迈过去吗？
这个问题，从顾夜烬知道一切的那一日便已经在考虑了。
若非初且染留着刘嬷嬷有用，他早就让刘嬷嬷带着这个秘密永远的消失在世间。
可惜，一步错步步错。
顾夜烬的眼神终于有了波动，他垂下头，双手微不可见的颤抖起来。
“夏长卿，她今日离开金銮殿时，都未曾看过本王一眼……”
本来等着他说出决定的夏长卿……
他怒不可遏：“你脑子被初且染吃了！”
怎么这男人满脑子都是初且染，能不能稍微理智些！
顾夜烬抬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泰安帝和阿染之间的仇恨不输于我，所以你们在意的问题在我眼里根本就不算问题。”
什么杀父仇人之女都是放屁，泰安帝也配当阿染的父亲？
他真正在乎的是，皇位和自己之间，初且染会怎么选择。
如今知道了自己会是她登上皇位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她会不会就不要自己了？
想到这个可能，顾夜烬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焦急。
他站起身，夏长卿立刻问道：“你去哪？”
顾夜烬头也不回的离开：“进宫，找阿染。”
夏长卿看着空空如也的院子，虽然在心中骂顾夜烬不争气，脸上却是逐渐带了笑。
真好，这小子终于有了自己真正想要的，不再只是那个为了维系武安王荣华的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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