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屿、乔乔……醒醒。”
贺望舟来到乔屿所在楼层时,就见乔屿抱膝缩在墙角下,小小一团,头搭在曲起的膝盖上,一动不动。
刚刚枪林弹雨时,贺望舟没有着急。
然而此时,他步履匆匆,走路都快失了章法。
他疾步走到乔屿面前,碰了碰乔屿的肩膀,却引起乔屿无意识的瑟缩:“疼。”
乔屿迷蒙间抬头看向贺望舟,眼角薄红,瞳孔雾蒙蒙的,像是很厉害的哭过。
乔屿沙哑开口:“我杀人了。”
“杀人”这种事情,对贺望舟而言,再平常不过。
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杀人是他的工作,他要为战场之上很多人负责。
然而此刻,贺望舟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安慰这个二十出头的男孩子。
“乔乔。”潜意识,贺望舟叫了乔屿的小名:“你做得很棒,你保护了你的同学们。”
闻言,乔屿又沉沉闭上了双眼,这次他好像没那么不安了。
就好像幼稚园里的小朋友,被老师表扬就会开心好久。
乔屿现在需要有那么一个人,告诉他,他做的没有错。
听闻乔屿声音变得平稳浅淡,贺望舟皱眉,他拉下了乔屿的衣领,露出乔屿的肩膀。
只见本来白皙的肩膀,正泛着大片的青紫,特别是锁骨的地方,一片狼藉。
让人看着就痛。
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夹击,让乔屿陷入了昏迷。
他这一觉睡得很沉很沉,他不知道医生给他的肩膀做了固定,他至少得养伤一个礼拜。
他也不知道,贺望舟他们实则抓获了三十几人,对方的口供是想击杀全体考生,让SA军背负罪名。
因为这些人是SA军曾歼灭队伍的残部,一切都是报复。
……
贺望舟办公室。
他面无表情的翻看着这次遇袭报告。
李唐在一旁适时开口:
“老大,遇袭现场模拟狙击的结果也出来了。”
贺望舟淡声道:“怎么样?”
李唐公事公办道:“在当天的情况下,即便我们军团前三的狙击手过去,也未必能达到乔乔那天的狙击准度。”
说着,李唐有点犹疑:
“乔乔狙击很有天赋,像他这个年纪能有这个准度的,也只有当年的慕放上将。
这虽然是个好事……可乔乔他……他不适合做这个工作。”
贺望舟抬眸看向李唐,不疾不徐道:
“乔屿是做机甲设计的,和狙击手有什么关系吗?
楼内狙击手是乔屿的事情不要声张。”
李唐松了一口气:“明白,上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击杀人命这种事情……乔屿还是做不来的。
贺望舟依旧能想起,乔屿在睡梦中都在皱眉、不安的样子。
害怕到不行,惊慌到不行。
离开之时,李唐问了贺望舟一个问题:
“老大,大黑也很强……你是怎么知道的?”
贺望舟笑着打量着李唐:
“别总是妄想给人家当大哥,人家还大你两岁呢。”
李唐不信:“大黑?大黑和乔乔一届的,他能有多大。”
贺望舟摊了摊手:“那谁知道。”
……
慕放办公室。
黑耀混不吝的坐在沙发上,他翘着二郎腿,口中嚼着口香糖,一副吊儿郎当样。
慕放揉了揉鼻翼,他有些愠怒:
“阿耀,为什么介绍乔乔做那么危险的事?”
黑耀理所当然:“乔乔枪打的好,当时只有乔乔能担任狙击手,我作为军人,当以大局为重。”
说着,黑耀看向慕放,有些咄咄逼人的架势:
“上将,既然你不想让乔乔处于危险之中,为什么当年要同意乔乔去军校。”
慕放无奈叹息:
“我有委婉向他建议考工商大学,但是乔乔执意考军校。
你知道的,我没有那个立场干涉太多。”
闻言,黑耀觉得悲哀又可笑:
“上将,为什么没有立场?乔乔是你看着长大的孩子。
他上幼儿园的第一支铅笔都是你削的,小学的第一份手抄报也是你做的……
乔乔是个好孩子,即便他不选择,但他也会认真参考你的意见。
我心中的那个做事雷霆的慕上将,面对乔乔却畏首畏尾。
乔乔知道你对他这个态度,也会伤心的。”
慕放面对黑耀尖锐的质问,他并没有表现出愤怒,而是非常平和的笑了笑:
“阿耀,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有些东西你不懂。
乔乔出生那一刻,我很高兴,高兴又内疚。
后来,内疚变成了负罪感,越来越深刻,这负罪感束缚了我的手脚。”
黑耀垂眸看着地毯,满眼的无所谓:
“我连对象都没有一个,我不懂那些。
但是我发现乔乔最近信息素波动很明显,估计是要二次分化了。
想也知道,Alpha和Omega生出beta的概率很小。”
很是从容的慕放终于有了些急迫感:“二次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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