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孙仲春一方,只等娶亲前夜,方知道闹了个大乌龙,聘礼已下,婚期已定,远道的宾客也已进住了孙家,孙仲春骑虎难下,只能哀叹:“命,命该如此!”
碰巧玉贞抢回了麦子,搅黄亲事,孙仲春求之不得,只等这件事平息了,他觉着是上天给了他机会,于是才来求娶玉贞。
个中原委,细说分明,玉贞听罢道:“孙老爷……”
欲言又止,余下的话即使不说,孙仲春也已经了然,淡淡一笑:“我仰慕乔小姐,希望乔小姐能深思熟虑下,咱们两个成了亲,我愿意做乔小姐的左膀右臂,帮助乔小姐重振乔家,并为乔老东家报仇。”
听他说什么报仇,玉贞一惊:“你也相信我爹是给人害的?”
孙仲春目光游离,像是在想什么事情:“以乔老东家的精明,乔家的生意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崩塌,绝不是偶然之事。”
玉贞霍然而起,直扑过去,激动道:“孙老爷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孙仲春刚想说话,麦子喊着:“玉贞姐,货栈那边……”
这种时节,门是敞开的,麦子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僵在当地。
玉贞连忙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问:“货栈怎么了?”
麦子的神情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看孙仲春,也不敢看她,只道:“有人想买粮食,大少爷叫你过去呢。”
有生意上门,玉贞当然高兴,点头:“我马上就过去。”
孙仲春识趣的起身告辞:“今天这事,我希望乔小姐仔细考虑下。”
玉贞斩钉截铁:“不必考虑了。”
孙仲春忙道:“别急着回答,还是考虑下吧。”
玉贞态度坚决:“我心匪石,不可转也,孙老爷慢走,我还有事,麦子,替我送送孙老爷。”
两个人猜谜似的说话,麦子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玉贞吩咐,她就羞涩的向孙仲春道:“孙老爷请。”
孙仲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给玉贞拒绝,仍旧礼貌的向玉贞含笑拱手告辞。
出敞厅,麦子一路把他送到西侧门,他回身道:“姑娘留步。”
麦子嗯了声,待孙仲春想走,忽然喊住:“孙老爷,上次的事,抱歉。”
孙仲春晓得她指的是婚事,摇头:“不妨事,都是误会。”
麦子舔了下嘴唇,心中的话想说,终究还是压了下去,行个礼,目送孙仲春上了马,扬鞭而去。
而此时,玉贞也已出来了,望着孙仲春一骑绝尘的背影,拉过麦子:“别看了,走远了。”
麦子使劲垂头:“谁看了,我才没看呢。”
玉贞撇撇嘴:“差点把眼珠子嵌在人家身上,还说没看。”
麦子哎呀一声捂住耳朵:“你乱说。”
玉贞咯咯一笑:“行,算我乱说,不过这件事我放在心上了,你别急,你和他才退了亲,立马捡起来,会让人说三道四,好事多磨,咱们慢慢图之。”
麦子心中美着呢,故意道:“玉贞姐你文绉绉的,我听不懂,不过,他方才来干什么?”
玉贞啧啧:“瞧瞧,连称呼都改了。”
麦子抓住她的胳膊使劲摇晃:“快说呀。”
玉贞道:“是为了生意上的事。”
善意的谎言,不想麦子失落,也不想麦子误会。
麦子果然还是误会了:“可我看玉贞姐方才很激动的样子。”
玉贞晓得自己失态,忙解释:“我是激动,他说认识很多关内的老客,以后会介绍给我,这是不是天大的好事呢?该不该激动?”
麦子终究还是有些天真,点头:“当然是天大的好事,当然该激动,我现在听了都激动呢,不过他家里也不是做生意的,怎么会认识那么多关内的老客呢?”
玉贞心里感叹,感情使人迷乱,感情也使人冲动,感情还使人固执,今日这姑娘算是在这件事上较真了,谎话开头,唯有继续编排下去:“他那种身份,什么人不能认识呢,比如说我表哥,只不过开了两家铺子,认识的人也比我多很多,男人么,经常在外面应酬,认识的人当然多。”
这回,麦子终于信了,高兴道:“他肯帮忙,最好不过。”
玉贞如释重负,自己与孙仲春本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可怎么感觉自己像是背着麦子与她男人私通似的,忙掉转话题:“你去看着药房,我去货栈。”
货栈有人等着购买粮食,都是曹家堡的米铺,曹家堡最近粮食短缺,听闻玉贞打外地收购回了粮食,米铺粮店便争先恐后的来了。
这么快做成第一笔生意,玉贞也非常高兴,甚至负责看管货栈的乔继祖都乐得合不拢嘴,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对玉贞说:“咱们是不是继续收购粮食呢?照这么卖,咱可是发达了。”
玉贞道:“当然得继续收购粮食,不然卖什么,不过外出收购粮食的事大哥你就甭操心了,你只要把货栈看好就成,当心贼匪,更要严防走水。”
乔继祖拍着胸脯的保证:“四妹你放心吧,大哥在衙门的时候如鱼得水,在曹家堡这么个弹丸之地,更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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