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赤诚有点意外,随即点头:“臣知道,普天之下谁不知寒爷呢,梨园中,那是一等一的人物。”
慈禧满眼都是憧憬:“可惜,他土遁了似的,没人知道他在哪里。”
宋赤诚道:“他唱的,臣差不多都会,不如臣唱给太后听。”
慈禧颔首:“好哇,你唱两句哀家听听。”
宋赤诚行个礼:“太后稍等,容臣上个妆。”
慈禧摇摇手:“不必,就这么唱吧,哀家听听有没有晓月寒的味儿。”
宋赤诚心知肚明自己唱不出晓月寒那个味儿,横竖西太后也没听过晓月寒唱戏,很容易蒙混的,于是亮个相,很妩媚,因为没有上妆,又因为他一身严肃的官服,人物和表情反差极大,所以这妩媚便让人感觉有点倒胃口,幸好慈禧没有看他,低头端起茶杯的时候,宋赤诚开唱了——
梦回莺啭
乱煞年光遍
人立小庭深院
炷尽沉烟
抛残绣线
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晓来望断梅关,宿妆残。
你侧着宜春髻子恰凭栏。
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端。
已吩咐催花莺燕借春看。
云髻罢梳还对镜
罗衣欲换更添香。
讲真,宋赤诚天生一副好嗓子,穿云破月的清亮,而他身体天生柔韧度好,又打小习武,更加轻灵,举手投足,惟妙惟肖,然而,他毕竟不是科班出身,又没有过多的研究过,所以只能是依葫芦画瓢,哄哄外也行。
慈禧就是个外行,虽然爱听戏,其实并不十分懂戏,她看戏有时看的是热闹,有时看的是角儿,有时听的那些犹如唐诗宋词般的戏词,她之前非常欣赏宋赤诚的戏,不知是不是因为奕匡说宋赤诚家里去了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总之她皱皱眉,制止宋赤诚:“罢了罢了,你若是杜丽娘,柳梦梅岂能一见钟情。”
这似乎也是慈禧第一次贬责宋赤诚,他不由得羞红了面颊,低头道:“臣终究不是戏子。”
慈禧挥挥手:“哀家乏了,你跪安吧。”
宋赤诚顿觉心头一惊,不知她这句乏了是指身子乏了?还是自己对他们之间的感情乏了?伏地叩头,待退出殿外,冷风一扑,人就激灵一下,直感觉周身都冷,先前冻了几个时辰,然后在殿中热了一番,这回又遇到邪风了,来来回回的折磨,出宫回到家之后,就病了,且病的很重。
他虽然病的重,也还是有神智的,吩咐秉顺:“赶紧把乔小姐送走,记住,要神不知鬼不觉的。”
他肯放玉贞,秉顺当然非常高兴,感觉那位乔小姐就像一颗闷炮,早晚会炸的,然后引起大祸,所以秉顺得了主子的命令,亲自驾车,连夜把玉贞送回了客栈。
客栈内,月映正抹着眼泪,见失踪几天的玉贞平安而归,月映傻了似的瞪眼看着她。
玉贞一笑:“才几天不见,就不认识了。”
月映哇的哭了:“四小姐,你总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奴婢就为四小姐殉情了。”
玉贞正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来喝了口,噗!全部喷了出来,笑得前仰后合:“你个傻丫头,殉情不是讲男女之间的么。”
月映忙纠正:“是殉葬。”
玉贞故意绷起脸:“我又没死。”
月映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嘴巴,半晌方挪开,道:“奴婢急疯了,都不会说话了,总之如果四小姐出事,奴婢也不能活了。”
玉贞忽然想起丑妹三人,问:“天下镖局的人呢?”
月映道:“都出去找四小姐了,昨儿丑妹回过来一次,那两个镖师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奴婢想,他们也是急坏了,四小姐出了事,他们怎么向曹总镖头交代。”
玉贞点头:“我懂的,我现在回来了,可怎么找到他们几个呢?”
月映也犯了难:“京城这么大,大海捞针,除非他们自己回来。”
既然找不到,玉贞只能选择守株待兔的等在客栈。
好在二更十分丑妹回来了,见了她,丑妹同月映一样,先愣住,接着咧嘴笑了,丑妹可真是丑,所以笑起来就有些恐怖,但玉贞却感觉,这是她见自己平安无事,发自内心的高兴,所以玉贞也笑了:“傻姑娘,这会子才回,不知道外面乱么,你一个姑娘家,叫人好生担心。”
听玉贞说担心她,丑妹的笑逐渐散去,转换成一脸的凝重,眼中还慢慢的起了雾气,模糊了双眼,也不知该如何表达内心的欢喜兴奋,扭头道:“乔小姐歇着吧,我去找他们两个。”
刚想出房门,玉贞喊她:“等下,我跟你一道去,这时辰了,外面不太平。”
丑妹道:“乔小姐你歇着吧,您说我这么丑,倒贴给人家银子,人家都不会搭理我,反倒是您跟在我身边,那样我才担心呢。”
玉贞笑了笑:“呦,几天未见,会拐着弯的夸人了,我可真得对你刮目相看了。”
丑妹有些难为情,羞得搓着手踢着脚尖:“我可不会夸人,乔小姐你是真的好看,我们总镖头常说,乔小姐把天下女子的美貌都掠夺了,反倒是我,把天下女人的丑都霸占了,所以当初他才给我取名叫丑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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