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心则乱,玉贞也知道以曹天霸的能力,收拾几个倭寇海盗不在话下,可是,曹天霸毕竟不识水战,这正是她最担心的,忙问屈白臣:“世伯如何知道是谣言?”
屈白臣微微一笑:“很简单,假如曹大人真的有事,能够从山东传到曹家堡的天下镖局,为何没有传到贤侄女耳中呢?”
玉贞道:“世伯您忘了,镖局干的是什么行当,人家专门走镖,四处漂泊,哪里没去过,什么事人家能不知道。”
屈白臣颔首:“你说的没错,可关键是,我听说最近那个胡总镖头跟阮家大少奶奶关系密切,不不,现在应该叫人家宋东家了。”
玉贞凝眉:“您说胡春山和宋绣程?”
屈白臣点头:“正是,天下镖局的人去找你,应该是胡春山授意,而胡春山,是谁授意?”
玉贞心底迷雾渐散,长长的出口气:“是谣传最好,不过世伯,您甚少出门,怎么知道胡春山和宋绣程的事呢?”
屈白臣呵呵一笑:“市井小童经常唱的,不是有这么几句么,南阳诸葛亮,稳坐中军帐,摆下八卦阵,单捉飞来将,老朽也就是一山野村夫,不敢自称诸葛孔明,但可以效仿武侯,即便在家里,也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这四句市井小童唱的谜语,玉贞也知道,更知道屈白臣这样的呕心沥血是为了帮自己,非常感动:“世伯,一直以来,您为我为乔家做了太多,我本打算让你继续住在乔家的,可我娘说什么传出去不好,毕竟她寡居,而您又一直未娶,所以,委屈您了,让你一个人住在外面。”
屈白臣满眼都是慈祥的笑意:“好孩子,我不委屈,能够帮到你,我非常开心。”
玉贞心中一直有件事解不开,可一直没敢问,今天话赶话赶到了这里,索性直言:“世伯怀有经天纬地之才,为何您自己不开门做生意呢?又为何一直不娶妻呢?”
屈白臣真没料到她会问这个,太突然,愣了下,随即笑道:“世伯哪里有什么经天纬地之才,而年轻时家也穷,所以没娶妻,等我手里有了些钱财,可年纪却大了,习惯了独来独往,放个人在身边,我还嫌聒噪呢。”
这理由勉强说得过去,但玉贞感觉也不充分,半信半疑,忽然有了个主意:“世伯您现在也不老,不如我托个媒人,给世伯娶一房妻室吧。”
任屈白臣一把年纪,也还是给她这番话弄得有些难为情,手指她笑着嗔怪:“你这孩子,连世伯都取笑,我还不老?我再不老就成仙了。”
玉贞问:“老怎么了,七八十谁还有娶妻纳妾的呢,您到底同意不同意?”
屈白臣道:“我当然不同意,我连在身边放过丫头小子都不愿意呢,你还说想给我……再说世伯可要生气了,曹大人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成功把话题转移,玉贞按了按额角:“虽然差不多是谣传,我还是不太放心,凡事就怕有个万一不是,所以我写封信过去山东问问。”
屈白臣赞同,又问:“假如是谣传,你该怎么办?我的意思,宋绣程故意散播这件事,是有目的,大概就是想你因为痛苦,从而方寸大乱,她才有机可乘。”
玉贞似乎懂了点:“世伯的意思,我该趁机反将一军?”
屈白臣嗯了声:“正是,来而不往非礼也,她故意给你送来这么个消息,你也应该给她送个消息。”
玉贞蹙眉,没懂。
屈白臣道:“阮家不是一直在寻找阮福财失踪那晚,都有谁看见了阮福财的去向么,你也让人出去散布,就说有人看见阮福财去了宋家。”
玉贞一惊:“世伯!”
她知道,这么一传,直接把矛头指向了宋绣程,也就坐实了宋绣程杀害阮福财这件事,虽然她也怀疑是宋绣程干的,可毕竟没有凭据,且又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搞不好会再出人命的,阮致文不知道是什么反应,阮致武还不得直接去把宋绣程杀了给父亲报仇,所以,玉贞不赞成屈白臣的这个主意,并且觉着,屈白臣未免有点狠辣。
见她如此吃惊的神情,屈白臣摇头一叹:“孩子,你到底还是太像你父亲了,聪明,但太善良,所幸你个性中还有些像你母亲,对谁都保持一定的怀疑。”
玉贞道:“世伯,我觉着,善良没什么不好。”
忽然想起什么,问:“您怎么如此了解我娘呢?”
这话又把屈白臣问住了,脸色讪讪的,非常不自然,借口道:“你舅舅即是那种人,兄妹两个,能差多少。”
玉贞又追问:“您老该不会跟舅舅是旧相识?”
撒谎其实是件痛苦的事,因为谎言一开头,你便要不停的圆满下去,所以屈白臣选择实话实说:“是,我和福财兄年轻时就认识,我和你爹是朋友,当然也就由他那里认识了福财兄,不过我跟你舅舅脾气不投缘,无法深交,但他现在生死未卜,我也有些难过,所以才想帮着阮家把你舅舅的事查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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