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们进去后,嘭的一声,床榻又恢复原状,似乎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入口的尽头是一间密室。崔敬他们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见闵知行进来,纷纷起身作揖。
“各位不必多礼,述职之期早过,该是闵知行陪不是才对。”闵知行话中带有歉意。
“岂敢岂敢,执首大人言重了。”众人纷纷道。
“这位是小菊,以后我要是不在,就向她述职吧,还望各位多多照顾,提携一下。”言下之意,众人当即明白,一时间神色各异,纷纷打量起小菊。小菊也很是诧异,没想到闵知行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
交给她。但她很快就恢复过来,用很恭敬的语气说:
“小菊资历尚浅,还望各位大人日后多加提点,小菊必当全力以赴,不负众望。”
举止得体,谈吐大方,闵知行甚感满意。
“小菊姑娘有礼,以后大家都是精卫阁的人,不必多礼。”崔敬首先发话。赵德他们也相继点头称好,小菊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众处长开始一一述职,闵知行时而眉头紧皱,时而眉头舒展,而小菊在一旁很认真地听着。
“你是说,公孙弘几天前遭到不明身份的人袭击,而且精卫到现在也查不出是谁要加害于公孙弘?”
“是的,是卑职失职了。”赵德道。
“此外,卫少儿也差点惨遭毒手?!”她可不能死,她的肚子里怀有令匈奴闻风丧胆的霍去病!那可是刘彘的左臂右膀!
“是的,区区一妇孺,也多次遭人伏击,好在执首大人事先部署好精卫,才幸免于难。”
“那桑弘羊呢?”汉武帝后期的财政大臣与托孤大臣,不容有失。
“桑小公子在洛阳一切安好,只是……”
“只是什么?”闵知行眉头越皱越深,她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只是桑家突然不让桑小公子接触经商之道,改为让他习黄老之学。”
什么?!闵知行拍案而起,堂堂一个经商天才居然让他去学黄老之道?!这不明摆着要抹杀他的天赋吗?!
“至于执首大人要我们仔细看着的苏家夫人,精卫发现有人收买了下人在她的安胎药里放藏红花。”赵德越说,声音越细,怎么执首大人千叮万嘱的人都出了这么多状况?
苏家夫人,也就是苏武的娘亲。
闵知行开始觉得全身在冒冷汗,她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个雨夜,司马迁的母亲也差点命丧掌下。突然全身一个激灵,闵知行张大双眼,如醍醐灌顶般,把所有事情联系起来,找到了一个共通点――他们都是,
历史上鼎鼎大名的人物,都是汉武帝不可或失的关键人物,他们与刘彘一起,缔造了汉朝的鼎盛时期!
那么是谁,和自己一样,知道他们的存在?!
雨夜,敲门声,少主子!他没死?!
“少爷又不听话了,外面凉,对少爷身体不好,咱还是进去吧。”小书童六琴说。
施澈轻笑一下,示意无碍。六琴只好作罢。
“那六琴去厨房给少爷沏壶茶,备好点心。”
施澈轻点下头,待六琴走后,拿起手上的书简继续品阅。
墙上传来悉?声,施澈闻到了不属于梨园的味道。他抬头,看见了在爬墙的闵知行。自从那天刘彘在这里来去自如后,六琴就找人把院墙加高了。没有外物借力,墙又高了那么多,闵知行只好手脚并用,样
子实在有些狼狈。
好不容易爬上墙,闵知行抬头,就看见了眉目含笑的施澈。他的笑容一如初见时那般温暖,让人如沐春风。
闵知行刚才在密室里的阴霾,一下子间消散了不少。看来来这里的决定是正确的。
“我没有恶意,你不要叫人,好不好?”施澈点头。然后看着她灰头土脸地从墙上跳下,还嘴里喊痛,不由觉得她甚为趣致。
这是一位可爱的小姐呢。此刻的她身穿华服,灵气逼人,想必非富即贵。只是,为什么先前她会在这里做扫地丫鬟?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一语双关。闵知行期待着。
施澈笑着点头,他想写字,可是找不着笔墨,想来是在房里,六琴没有拿出来。闵知行不解,他用手比划着,闵知行当即明白,向房门走去。一打开门,闵知行就闻到淡淡的药香味,房里摆设很整齐,简约而
不简单。书简堆放在案几上,看得出主人喜爱看书。
闵知行拿到笔墨后,就回到院子里。此时微风吹来,怒放的梨花纷纷落下,有整朵的,也有一瓣一瓣的,无论是在风中回旋,还是在半空中飞舞,都是施澈倾城一笑的背景画。
天上人间。
闵知行不由得看痴了。
施澈扬手,她方回过神来。闵知行脸红,把笔墨递给施澈,心想自己刚才真的是糗大了。施澈接过笔墨,优雅地拿起毛笔,在书简上写着:
“我记得,小姐叫闵……”想了想,他继续下笔,“……小。”
闵知行浑身一震,不是因为他写错了她的名字,而是因为她的施澈也曾经以为她名字里的“知行”是“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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