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乌云翻涌着遮住散发皎洁光芒的月亮。
平日里天晴的时候，窗外月色做灯，覆盖一片黑暗，只可惜现在一丝光亮也无。
乔月月躺在床上，毫无睡意，她不喜欢身旁有别的人存在。
耳边是崔婉婷轻浅的呼吸声，自己的奇怪姐妹，是不是有点儿过于安逸了？
乔月月睁着黑漆漆的眸子，看着半空仅一人可见的光屏，屏幕里倒映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和崔婉婷侧脸的轮廓。
由于镜头的光线是根据自己的视野来的，因此除了她那双如黑曜石般神秘的眸子外，其余的一切都是虚无。
清冷的风吹动窗帘，乔月月的眼睛越来越亮。
这不是错觉。
而是窗外的光线在变亮。
屏幕里，她的脸庞微微泛红，这抹红越来越盛。
傻子都能察觉到不对劲。
乔月月闭上眼睛，放平呼吸，因为她感知到了崔婉婷的动静。
“月月，你睡了没？”印象中，崔婉婷的声音一直是干净的、明媚的，只是此时耳边的动静，沙哑中带着几丝尖锐，像是一把利器放在沙砾中摩挲，又像是生锈的老旧风箱，总之，十分难听。
而这难听的声音响在红光泛滥的夜里，在安静的环境中不断回响，哪怕乔月月被柔软的被子裹住，肌肤上也起了一层鸡皮，直播间胆小的观众汗毛都竖了起来。
乔月月是闭着眼睛的，她只能听动静分析崔婉婷的动作，她感觉身旁的人从床上坐了起来，紧接着，头顶笼罩上一层阴影，一只冰凉的、毫无温度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
崔婉婷浑身都是凉的，包括身上散播的气场，将空气都降了好几个度，她长长的指甲在乔月月稚嫩的脸庞上来回蹭着，一下又一下，乔月月感觉自己的毛孔都被灌输了无数凉气，整张脸都是僵硬的——这是死人才有的温度啊！
崔婉婷已经死了。
“月月，你睡着了吗？”崔婉婷又叫了一句，乔月月没有应答，而各位观众却第一视角看到了崔婉婷苍白的脸上露出一副诡异的笑容，鲜红的嘴唇扩大咧着，里面两排整齐的牙齿似乎也在散发着危险，“月月……”
「叮当——」
放在床头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现在的时间估计有十一点多？
乔月月经常联系的也就那几个人，崔婉婷此时在她身边，那么就只剩下赵长安几人了。
一只苍白到血管清晰可见的手拿起了手机，熟练解开了设置的密码，乔月月听到啪嗒啪嗒敲击键盘的声音，然后是一串视频电话的动静。
电话被接通，通过对方的尖叫辨别出身份，是葛佳慧。
“啊——你是谁？月月呢？啊——不要过来啊——”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在耳边不断回荡，通过声音可以幻想到葛佳慧究竟遭遇了什么不测。
就算再想装傻充愣乔月月此时也装睡不了了，动静实在是太大。
无奈地睁开双眼。
崔婉婷的身体笔直地坐在床上，还保持着低头看手机的姿势。
或许是知道乔月月‘醒了’，披头散发的头颅愣生生在脖子上咔嚓咔嚓转了90度！她遍布眼白的眼睛直勾勾与她对上，嘴巴嗫嚅半天，呵呵笑道，“你醒了，好姐妹！”
乔月月不寒而栗。
谁跟她是好姐妹？
崔婉婷的模样太可怕，还是芳芳比较可爱。
都这样了，乔月月索性也不装了。
崔婉婷把手机举到乔月月脸上，视频框中，葛佳慧瞪着眼睛倒地，嘴巴还张着，却是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死不瞑目。
女鬼的指甲捣鼓着微信上的备注，语气不满：“你居然背着我有了别的好姐妹！说好的做彼此的天使呢？”
她白色的眼球上眉头皱着，竟是充满着控诉，那一刻，乔月月觉着自己仿佛是一个负心汉，勾搭小情人被正宫捉奸在床了！
呸呸呸！
这是什么破想法？
乔月月把这该死的念头抛在脑后，听着崔婉婷的话，她实在没忍住，问了出来：“这是重点吗？”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讨论这个？
别说她费了这么大功夫大半夜还来个猛鬼变身只是为了唠唠嗑？
平日里的崔婉婷青春洋溢，模样清秀。
如今她的脸色如死了三天那样苍白，身上透着浓浓怨气，脸上反射着窗外的红光。
不对劲……
“这就是重……”
“你先别说话！”乔月月堵住崔婉婷的嘴，在后者幽怨的目光中，她下了床来到窗边，拉开窗帘后看到的，是天空中那一轮血红色的月亮。
今夜万籁俱寂。
街道上起了薄薄的雾。
雾气弥漫中，有无数道影影绰绰的身影。
忽地——
灰雾中抬起一双猩红的眼眸，朝她这方看了过来。
“姐，好强的鬼气。”张芳芳从口袋里探出脑袋，冰冷的温度令身为鬼魂的她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崔婉婷瞪着她，又瞪着乔月月，一副‘你个负心汉’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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