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深秋。
从南京开往杭州的火车,轰隆作响,一刻不停的往前飞驰,历经颠簸,总算是到站了。
周凛身着深色中山装,脸上还挂着残余的青涩学生气息。
左手提着一只银色手提箱,盛放的除了些许衣物外,还有从南京本部带来的密件。
里面记载着他的委任状,以及从南京军统本部带来的情报。
这个时代的手提箱十分常见,也不算惹眼,但周凛形单影只的身影,还是被人盯上了。
就在车站出站口的拐角处,两名不怀好意的凶恶汉子正在窃窃私语。
“嘿嘿,这铁定是条肥羊。”
“大哥,这你是咋看出来的。”
一旁的小弟不由得适当的奉承,他与刀疤脸在此蹲守了小半日,早已急不可耐想要下手。
刀疤脸冷笑一声,将手中的老刀牌新高乐掐灭,解释道。
“这人一看就是才出学校的学生娃子,这个年代能上大学的,谁家能穷?
再看他衣着考究,还有那只手提箱质地上佳,里头十有八九装了不少好东西,干了这一票,够咱兄弟俩好好爽一阵子了,正好风声紧,出去避避风头再回来潇洒。”
说罢,刀疤脸便狠狠掐灭手中烟头,扔在地上踩灭,往前走去。
瘦弱男子见状,急忙跟了上去。
两人尾随周凛而去,寻找下手时机。
此时的周凛却眉头微微一皱,他早已察觉到身后有目光注视。
不过对方的跟踪手段似乎十分低劣,连最基础的不与跟踪目标对视都不知道。
当即心中便有了决断,朝着巷子走去。
刀疤脸当即心头一喜,他正愁着车站附近人多眼杂,不好下手。
这小子还真自觉,朝巷子里走,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啊。
连忙招呼小弟跟上,两人一前一后朝着钻了进去。
“别动!”
刀疤脸还没反应过来,太阳穴附近已经被黑漆漆的枪口指着。
“别冲动,兄弟,不过是讨点烟钱,不至于。”
一旁的小弟更是双腿颤抖,浑身发软。
“别杀我,好汉别杀我。”
“把双手举过头顶,慢慢转过身来。”
周凛并未搭理两人,口中发出指令,他看出来,这个刀疤脸明显是两人的主心骨。
“好好好,兄弟,别紧张,我转。”
刀疤脸一面安抚着周凛情绪,一面缓缓转过身去。
倏然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猛然埋头半蹲,一记肘击朝着周凛挥来。
“想杀你刀疤爷爷,小子你还太年轻了!”
“砰。”
话音刚落,一声枪响,早已察觉到的周凛闲庭散步般后退数步。
子弹便在刀疤脸的额头上开出一个血洞。
刀疤脸当即应声倒地,双眼圆睁栽倒下去。
一旁的小混混见大哥这般轻易就被料理,被吓得直打哆嗦,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周凛抬了抬枪口,轻声说道。
“起来吧,说说,为什么盯上我。”
小混混见周凛没有动手,当即咽了咽口水,急忙答道。
“是虎哥挑的,他说你是条肥羊,看上去很有钱,我们本来就要离开,干了这一票,吃香的喝辣的。”
周凛不置可否,微微点了点头,这么看来,倒不是刻意针对他的。
他还以为自己行踪泄露,刚下火车就被盯上了。
“你们要离开?为什么?”
小混混急于证明自己的价值,微微有些犹豫,见周凛目光直射过来,眼珠子转了转,急忙说道。
“是上头说的,虎哥喝醉后透露,咱们三刀会青龙分支干了件大事,得避避风头,这想抓紧干一票离开杭城。”
就在周凛准备继续审问时,巷外的巡警到了。
火车站附近向来是事故多发地,因此巡警不少,虽说巷子较深,但枪声仍然吸引来了不少人。
“里面的人听着,立刻放下武器。”
巷外,数名巡警正探头探脑,将身子藏在掩体后对着深巷喊话。
周凛将勃朗宁别回腰间,正了正衣领,大摇大摆的走出去,朗声道。
“我是军事情报处的情报官,这是我的证件。”
几名年轻巡警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贸然上前。
不过看周凛的面相,是个稚气未脱的年轻人,剑眉星目,看上去颇为正气,倒不像什么歹徒。
一位头圆膀粗的老巡警主动站了出来,但并未放松警惕,冲着左右几人叮嘱两句后走了出来。
“我是杭城警察局城南分局,负责火车站巡视工作的巡警吴权清,长官,请把你的证件给我看看。”
周凛轻轻颔首,双手并未离开视线,将证件递了过去。
吴权清细细查看后,松了口气,证件应当无误。
对于军事情报处这个神秘的机构,他也只是在茶余饭后听部门长官偶尔提起过,以及在配合办案时,远远的看过几眼。
了解也仅仅限于只言片语中。
吴权清瞥了一眼地上的狼藉模样,暗暗道,果然,军情处的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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