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关于高考的喧闹落幕了。
因为大学开学了。
孟清澈对于大学是有期待的。
不像上辈子，她活在错误的仇恨里，除了仇恨，心里、脑里，什么也没有。
这辈子，她发现自己对物理有兴趣，在物理一途上也有天分。
自从京大校长登门说了国家下发了一个物理这块超厉害的教授到京大教授物理后，她就心心念念想要和这位厉害的教授学习更多更深更有意思的物理知识。
因为是重新高考的第一届，开学这天，来学校报到的学生，那是什么年纪的都有。
有的考生甚至是拖家带口的来了。
孟清澈和林悠宜因为住得近，两人就带了开学报到要的一些材料，其他什么也没有拿就过来了。
要是临时缺什么，反正离得近，可以直接回去。
京大的报到处，热闹极了。
天南海北的方言，孩子的哭闹声，男人女人扯着嗓子的叫喊声，甚至——还有鸡鸭惊惶的叫声。
好不容易报好名，林悠宜挤出人群时哪里还有出门时优雅俏丽的模样？
白色的面包服上有好几个地方灰灰的。
头发也乱糟糟的了。
劫后余生的模样。
孟清澈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但她今天穿的是深色的衣服，倒是沾脏了，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来。
“妈呀，不是说考上京大的都是祖国未来的栋梁吗？”林悠宜看着面前的人山人海，眼里是后怕，“这、这……和农村集上为了一点点东西恨不得大打出手的妇女有什么区别？”
话音刚落，身后就想起了一道男声：“非也，自然是有区别的。那些同学们只是过于激动了，并不是为了一点点蝇头小利。”
林悠宜和孟清澈一起回头，看到一个穿着朴素，五官端正，长相白净的男孩子。
从他手里提着的一个放着暖瓶和铝饭盒的网兜子来看，这也是来报到的新生。
孟清澈和林悠宜再狼狈，终究是过的衣食无忧的好日子，放到人群里，那依然是美得突出的。
程非也看呆了，脱口而出：“何彼襛矣，华如桃李？”
这是出自先秦诗经《何彼襛矣》中的诗句，形容初见时女子妆容惊艳，如桃李一般华美。
奈何，林悠宜和孟清澈都是理工科类的，别说懂意思了，连程非也嘟嘟囔囔说了什么都没听懂。
两人只当对方的意思是让她们往边上让让。
于是，两人转身就走。
程非也急了，一个箭步拦住两人，“在下程非也，程门立雪的程，非同凡响的非，也是为了加强语气。”
孟清澈结了婚，谈了恋爱，又活了两世，一眼看清了程非也故意掉书袋背后的狡黠和小心思，对程非也的第一印象坏透了，一点不想搭理他。
林悠宜小声问孟清澈：“也，不是语气助词，无实义吗？”
程非也也听到了，像是什么小心思被戳破了一样尴尬，瞬间脸涨得通红。
意识到自己的话被程非也听到了，林悠宜忙道歉，“不好意思啊同学，我声音大了点。”
然后，林悠宜压低了声音，又问孟清澈：“我记得高考前，我背到的是这样的？”
“嗯。”
林悠宜本想就此打住。
反正京大这么大，又有这么多学生，他们以后遇见的几率很低。
但，随意一瞥，恰好瞥见程非也盯着林悠宜打量呢。
那眼神，是买主对货物的估价的眼神。
孟清澈看了眼林悠宜，再看了看那一堆“人山人海”，即使林悠宜再狼狈，终究是京城里教养着长大的，气质和气派都骗不了人。
孟清澈看向别处的时候，有眼神落在了她身上。
和落在林悠宜身上的眼神一样。
是程非也。
呵呵，这是在她和林悠宜之间抉择呢？
美得他！
“悠宜，我给你讲个故事呗？”孟清澈勾住林悠宜的臂膀，说。
“什么故事？”
孟清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故事。”
林悠宜瞬间反应过来了，看了一眼那名男生，毫不掩饰地啐了一口。
下午还有开学大动员，但是看着拥挤得水泄不通的报名处，林悠宜和孟清澈都觉得自己可以回家好好睡一觉再来。
没办法，家近！
掐着时间，两人又一起走去京大。
此时，班级里已经有大部分同学在了。
看到孟清澈站在教室门口的那一刹那，本来热闹得像村口的教室，一下子安静了。
就好像林悠宜出现在他们教室门口一样。
孟清澈见她来之前，大家是在自发的做自我介绍。
她来得巧，刚好上一个学生讲完，如今被她打断了，那就正好她补上：“大家好，我是孟清澈，也是今年物理系的新学生。”
“这么漂亮的女生学物理吗？”
“我觉得她比文学系那个什么系花还要好看啊。”
“她会不会物理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是真漂亮。”
孟清澈并没有理会这些人把关注力放在她的外貌那些她本身所拥有的的先天的东西上。
她的宇宙，叶景川了解就可以了，不需要其他人理解。
找了个空位刚坐下，同桌，一个扎着一条马尾辫的女生说了句：“孟清澈，你好，我是赵小霞。”
“你好。”
不得不说，美貌有时候就是通行证。
孟清澈坐下没多久，同学们纷纷上前来做自我介绍。
他们太积极，让孟清澈错觉自己在选妃——一个比一个丑，到时候封号也好想，直接叫丑妃得了！
班级里姗姗来迟的是程非也和一个男生。
程非也这样酸臭死读书的脑袋，怎么可能会来读物理系？
他那脑子，物理是他高攀不起的神才对。
程非也径直走向孟清澈，扬起笑，说：“同学，你好，我们又遇到了，真有缘。”
这样的话，在这个时代已经十分大胆前卫了。
但在经历了后世土味情话的孟清澈看来，就是土得掉渣和油腻。
同学们还因为程非也大胆的话语而感到惊诧，孟清澈已经站了起来，朗声道：“大家好，我是孟清澈，已婚，育有一子。”
说完，也不管大家什么表情，施施然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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