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的记忆翻涌而来,他几乎要维持不住自己的仪态。
前不久才见过谢危“发病”,翎霜一下子就联想到了这上面。
又见他死死盯着自己怀里的猫儿,忙蹲身将它放下。
袅娜身影走来,挡住了那只让他心神大乱的生物,谢危也恢复了正常。
好在周围无人,翎霜反应又快,这才没叫别人注意到他那几息的不正常。
本来就是为了防止这人发病才有的举措,见他恢复正常,翎霜自然也停下了上前的脚步。
“学生告辞。”
本以为那日薛姝所言“贤良淑德”之语乃是特例,翎霜万万没想到竟然还会有夫子光明正大地给一国公主上这种课程。
也不知道是他太过迂腐,半点不知圣上心意呢,还是说,他背后的人就是这么想的。
“王老先生,不知我们几时才能学谢少师所编纂的课本。”
沈芷衣问地还算委婉,翎霜静静听着,若是这什么王老先生的理由不能让她满意,那这奉承殿,就该闹一闹了。
“长公主殿下,圣上令我等来授课,是要让诸位知书明理,而非由着几位的性子,为所欲为。殿下也该学学康安长公主,该温顺……”
“放肆!”
翎霜早就听不下去了,即使沈芷衣多番使眼色也没拦住她的动作。
“怎么,王翰林这是在教唆皇室公主,挑拨皇室血脉吗?”
“老臣不敢。”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他顿时有些慌乱。却不知看到了什么,还能镇定下来回答。
“呵,不敢,我看你敢得很!”
翎霜从座位上走出来,将那本《贞礼》扔在地上。
“王翰林说是奉皇兄之命前来授课,可本公主明明记得当时皇兄这话可只对谢少师说过。王翰林是在假冒圣意吗?
还有,这课本乃是谢少师问过皇兄之后编纂,完本也由皇兄过目。你随意调换课本,更是抗旨大罪。另外……”
若不是翎霜说起,他还真没反应过来。这简单一件小事,看似是糊弄几个女娃,可要细究起来,桩桩件件,够他顶着这颗脑袋来来回回掉上许多次了。
“王翰林也别拿什么妇德女祸说事。单就您来说,马上就是耳顺之年,都未曾有哪家女子愿意嫁于你。这般不受干扰,不也在这翰林之位待了几十年吗?
这么算来,王翰林你这官位,只怕也多亏了幼年母亲教养才能考上吧?”
翎霜说到这里,忽然话锋一转。
“但是,王翰林这般放肆,放下多重大罪仍毫不愧疚地在本公主面前直挺挺站着。也不知你心中的主子,是皇兄呢,还是其他什么人。”
说到这里,翎霜余光果然瞥见王翰林猛地跪下,往薛姝那边瞥了一眼。
到这时,她才发现殿中除去自己和沈芷衣,已经跪了一地的人。
“说得好!”
听到这声音,翎霜和沈芷衣忙并肩下拜。
“见过皇兄。”
“参见陛下。”
沈琅将两人扶起,目光在翎霜身上略一停留,便转向跪着的王翰林。
虽然在绮罗来请他时,就已经知道了事件大概,但究竟说来,他对学的是贞礼还是谢危编纂的课本也没有那么关心。
但是假冒圣意,公然抗旨,教唆皇室血脉这些,此人做起来毫不畏惧,甚至习以为常,便是踩到了他的底线。
更有甚者,这人真正效忠的主子……他刚才在殿外,也看到了王翰林看向薛姝那一眼。
他还没死呢,有些人还真是迫不及待了。
“好了,霜霜,芷衣。今日便放你们一天假,去玩吧。”
沈琅说得温和,但两人和伴读刚出门,他就变了脸色。
“来人!将此人押去刑部,我倒要看看他这官是怎么得来的!”
……
沈芷衣想要回宫歇着,翎霜便拉了姜雪宁一块在御花园闲逛。
她两人提裙走上石桥,对面也走来一群人。
“见过康安长公主。”
“免礼。”
对面的大都是皇室子弟,还加上了燕临和薛烨。
最后一人的存在结结实实倒了翎霜的胃口。她连担心方才皇帝面前,自己的人设是不是转变得太快都忘记了,对着薛烨做了个口型。
(癞蛤蟆)
“你!”
他一时生气,竟然忘记了身处何等环境。
现在他周围,除了燕临,都是和翎霜多多少少带点血缘关系的堂兄表兄。
他薛烨与深受圣上太后宠爱的长公主根本不能比。
于是乎,薛烨只说出口一个字,那群人一拥而上,便将他制住了。
“薛烨你别吓霜霜,她还小不懂事。”
“对啊,隔这么远,又没听到声音,霜霜没准不是说你。”
他们解释着,但谁不知道那年薛家妄图给薛烨和翎霜扯上什么关系后,康安长公主殿下便和定国公府结了梁子。
沈玠朝翎霜眨眨眼,和那一群人推搡着将薛烨带走了。不一会,这处便只剩了姜雪宁还有翎霜与燕临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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