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妾给老爷请安，老爷安好。”沈旭才进门，就瞧见了蹲身行礼的莲儿。
昏暗的灯光为莲儿平添了几分娇媚，沈旭笑着应声，伸手扶了她一把，莲儿看向沈旭握着她的手，脸上浮现出羞怯来。
“老爷来了。”小郑氏的声音传来，莲儿下意识地就想缩回手，可想到自己是夫人点了头的通房，便奓着胆子，仍由着沈旭拉她的手。
听到小郑氏的声音，沈旭应了一声，他带着莲儿从门口走到了外间，见小郑氏靠在软榻上，穿着一身常服，鬓发松散，脸上带着笑意。
这样的场景，过去他时常能看见，那会儿夫人身体不好，大多数时间，他都宿在这儿。
松开了握着莲儿的手，沈旭坐在了小郑氏身边，他拉过小郑氏的手，细细询问着她如今的身体状况。
小郑氏笑着回应，眼角余光向着莲儿看去，原本面带羞涩的莲儿，这会儿神情失落，眼睛直愣愣的瞧着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
如此情形，让小郑氏在心中冷哼一声，可她面上不露，回应了沈旭的问话之后，冲着莲儿招手。
“莲儿，刚你不是还跟我念叨老爷，这会儿老爷来了，你怎地站的那么远？”
听到声音，莲儿回过神来，向着小郑氏看去，瞧着她脸上的笑意，那种莫名的感觉再度涌上心间。
沈旭也看了过来，脸上同样带着笑意，莲儿定了定神，款款走到沈旭身旁，站立在他身后，伸手为他揉肩。
一边是怀着身孕的美妾，身后则是才纳的通房，正院里还住着温婉大度的正室夫人，这一刻，沈旭的心里十分满足。
晚间，他果然宿在了莲儿的屋子。
小郑氏躺在床上，床边的小凳子上坐着芹儿，她偷眼打量着小郑氏的反应，拿不准此刻她是什么想法。
过了一会儿，院子里传来了声响，是莲儿那屋要水的声音，小郑氏的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芹儿越发的吃不准了。
“芹儿，你跟莲儿是一起到我身边的吧？”正暗暗琢磨着，床上的人开了口，芹儿回过神来，连忙应了一声。
“眼下莲儿跟了老爷，虽说现在还只是个通房，可只要怀上了孩子，成为姨娘便是早晚的事儿。莲儿那边安稳了，我这心里便踏实了一半，如今也该琢磨琢磨你的事情了。”
小郑氏如此说，芹儿不由得屏住呼吸，她心里想着，莲儿便是姨娘做主给了老爷的，之后夫人又点了头。
眼下，姨娘同自己说了这样的话，莫不是……也打算将自己给了老爷？
虽说是做妾，可到底比当丫鬟强，只瞧着莲儿身上的穿戴吃喝便知道了。
“咱们这院子里没有合适的，我嫡姐那院里有个管事，家中只有一位正头娘子，只是到如今也未曾生下个一儿半女的。”
“要不然，我为你做主，将你配了那个管事，虽说是做妾，可你若能给那管事生个儿子，那位正头娘子的身体不大好，等她过世了，你就能被扶正。”
芹儿的眼睛蓦地瞪圆，她还以为姨娘要将自己也许给老爷，哪里想得到，竟然是给一个管事做妾！
“姨娘，婢子……”她赶紧开口，可话到嘴边，却被小郑氏盯得不敢开口。
“怎么了？你不愿意？”侧身躺着，小郑氏用胳膊撑着头，看向芹儿。
她眼中暗流汹涌，只是光线昏暗，加上这会儿芹儿有些六神无主，所以并未注意到。
“姨娘，婢子……婢子……”她想说，自己不愿意给那管事做妾，可如此一来，怕是姨娘更不会将自己给老爷了。
这可如何是好？
她心里盘算着，越发慌乱起来，见她如此，小郑氏脸上的笑意更深。
“瞧你，眼下我不过是同你商量，又不是就定下来了。这样，毕竟是婚姻之事，你也好好的想一想。”
“我嫡姐院子里的管事，怎么着也比小厮要强。又或者，你有了心仪之人，也可以告诉我。念你一直伺候我，我定给你备足了嫁妆，让你安稳的嫁出去。”
听她如此说，芹儿不由得松了口气，不是眼下立即决定，一切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是，多谢姨娘。”连忙冲着小郑氏行礼，芹儿心中仍有慌乱。
哪怕听小郑说，那位管事是三房那边的，她也不愿意去那里做妾，她宁愿留在二房这边，给老爷做妾！
可是，老爷已经有了莲儿，姨娘也没那个心思，自己要如何才能给老爷做妾呢？
“我有些困了，歇了吧。”一直注意着芹儿的反应，见火候差不多了，小郑氏佯装困倦的样子，掩唇打了个哈欠。
芹儿暂且收敛心神，扶着小郑氏躺好，又给她盖好了被子，之后她将床帐放下，去到外间的软塌坐下。
屋内安静下来，院子里也没了声响，她琢磨着从夫人点头之后，莲儿所拥有的待遇，又想了想刚才小郑氏说的话。
原本，她心里就有个想法，如今越发明确起来。
——
同沈旭商量好了，崔氏吩咐下去，很快便到了为沈云明办宴那天。
除了崔家人受到邀请之外，郑家人也受到了邀请。
大崔氏那边同样得到了消息，虽说沈云明是庶子，可既然是妹妹操办的宴席，她当然得给面子，因此带着季筠也来到了沈府。
季葳已经入了军营，前些日子还给家里写了信，报了平安。
沈云明考入官学，是沈府的喜事，因着二老太爷也会来，沈沛不敢在外逗留，昨晚就回到了府中。
只不过，他没宿在正院，而是去了妾室的院子，郑氏也不在意，眼下她有其他需要操心的事儿。
虽然没在正院留宿，可来清芷园的时候，是夫妻俩一起到的，这会儿崔氏在院里操持，沈旭带着沈云明在门口迎接。
崔家人也到了，郑家人则姗姗来迟。
家中办宴，请的也都是家里人，因着沈家的规矩，崔氏命人在屋中摆了屏风，拦在屋子中央，左边是男客，右边则是女客。
待到客人都来了，纷纷落座后，崔氏吩咐一声，命令下人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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