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钦看着项目书，没回答山本丽子的问题，只淡淡道：“对于FD项目的评估做的还不错，有做过风险预估吗？”
“风险预估？”山本丽子笑了一声，“这个项目可不是我提出来的，我去做风险预估，不合适吧？”
顾钦掀了掀眼皮，漠然看她，“你是设计总监，你不做，谁来做？”
将签好的文件给了山本丽子，山本丽子接过来翻看两眼，嗤笑一声，“顾总，你可别因为你跟季设计的关系不一般，就给我随便扣高帽啊？这种事情，让总部那边知道了可不好。”
说完，不等顾钦说话，山本丽子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时，山本丽子又忽然停下了脚步。
她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顾钦，“对了顾总，忘了提醒你，我跟季设计的比试中有一个赌注，这一次如果她输了，她就要从Ivan集团滚出去；再者，集团总部那边一直在问民俗工艺街的搬迁进程，那里早晚都还是要动迁，顾总好好想想，能瞒住你心爱的小女友多久。”
山本丽子大步离开，顾钦坐在那里，眸色冰冷。
*
四月初，天气逐渐暖和起来，但太阳出来没几天，就开始了连绵的阴雨。
好在季霜手里的活早已经做完，此时阴干的差不多了，固色之后就能带去公司，跟FD那边的项目负责人对接。
先前一直被抛在脑后的问题不得不被季霜重新拉出来正视——
到底要不要接受山本丽子所说的，将手里的样品交给FD那边，让他们进行仿品的流水线制作。
季霜想的脑袋疼。
她不想这样做，但也清楚，这件事基本上是板上钉钉了。
因为她不可能就这样放弃，离开公司，所以只能接受。
到了交工的日子，季霜去公司的路上就气压极低，一直到进了设计部大门，仍旧是心事重重。
Tate看出季霜的心事，宽慰她：“放心，车到山前必有路。”
车到山前有没有路季霜不知道。
她只想本本分分的做漆器。
FD的人来得很早，像是早都等不及了，过来取东西的时候，看到两个粉盒笑的见牙不见眼。
会面还算是顺利，只是进度很快，季霜和山本丽子都没顾得上看对方的粉盒成品究竟是什么样，就交给FD的人带走了。
原本季霜是有些好奇的，但是等下来之后一想——
这样也好，否则实在是影响心情。
交了设计粉盒后，FD那边的人下午就来要产品建模和渲染图，以及平面图。
把该交的东西交完，季霜心里的石头到底放下来一些
现在什么造假不造假的她也不想去思考了，只想看一个结果。
她不比山本丽子差，中国漆艺更没有山本丽子说的那么不堪。
FD那边拿到了样品之后，很快就进行了大面积的宣发。
或许是借鉴到了季霜那两对漆艺袖扣宣发的灵感，FD在全网大面积的宣传中国传统文化漆艺，并且将这次产品新的外包装设计结合漆艺袖扣进行比对。
如此一来，竟也真的提高了不少知名度，还上了一次热搜。
季霜忙着做新项目的间隙看了词条内，见到有不少人质疑FD蹭Ivan的热度，心里多了几分担忧。
惴惴不安地点进FD的官博，看到他们最新的宣发视频底下的评论，季霜瞬间放心了不少。
仿佛是早都预料到有人说他们蹭热度，FD没有一味的去规避这种言论，他们反其道而行之，借着这个机会，直接将FD隶属于Ivan的这件事公之于众。
在此之前，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一点，眼下知道后又觉得震惊——FD不是打着国货品牌的招牌吗？怎么又成了国外的奢牌分公司？
FD面对质疑，仍旧是不紧不慢，解释FD从产品到设计都是自己完成，只不过在早些年的时候被Ivan收购，如今处于深度合作的模式。
这样一来，网络上的质疑之声倒真的淡了下去，更多的人看到了FD的产品。
没过一周，FD的项目经理来了。
跟之前不同，先前FD经理几次过来，面上虽然挂着笑，但眼睛里的疲惫很明显，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而这次过来，则更加的意气风发。
项目经理先是热情洋溢的谢过了季霜和山本丽子，而后说即将动工量产，问两位有什么想法。
山本丽子似笑非笑地看季霜一眼，对FD的项目经理道：“这是你们自己的事，你们自己拿主意就好，我这边不会有任何的干预。当然了，最后的结果也是你们来承担，项目合作内说的很清楚，我和季设计只负责新包装的设计和打样，别的一概不关我们的事。”
闻言，季霜愣住了，转头看向山本丽子。
然而山本丽子已经起身，准备送客出去。
她的话说的直接，也不算好听，FD的项目经理有些尴尬，却也不敢说什么，只连声答应着跟两人作别，而后告辞了。
会议室内只剩下山本丽子和季霜两个人。
季霜站起身，看着山本丽子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山本丽子挑眉，“没话说的话，就散会。”
“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季霜迟疑问道。
山本丽子道：“字面意思，很难理解吗？”
季霜哑口无言。
山本丽子方才跟FD项目经理说的那番话，完全超出她的预料。
她以为山本丽子会主动告知FD项目经理，做漆器仿制，然后以漆器的名头拿出去销售。
但是如今看来，山本丽子并没打算淌这趟浑水，并且还……
顺手将她拉到了跟自己一个阵营？
季霜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离开会议室，季霜在工位上发呆。
她也不知道眼下该做什么了。
担心的事情被山本丽子一句话轻松抹平，将来就算FD真的造假，又真的被爆出来，她们也能全身而退。
山本丽子这个人究竟想做什么？
正想着，采购部的程程来了。
好久不见这小姑娘，季霜发觉她好像比之前精神了一点。
“程程，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程程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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