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思瑶不见了踪影。
容斯在警局里上上下下找了好几圈也没找到她的身影。
如今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街道上车来车往，人流逐渐增多。
寻找无果，干脆就不找了，一切顺其自然，容斯的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警局门口，绿萝长长的藤蔓从柜子顶垂下来，落在容斯的眼前。
“绿萝，你天天在这，是不是很有意思？”
绿萝身子长长的，又很柔软，他扭动着长长的触角，小心的搭在容斯的手上。
“上神大人，我不明白你这话的意思，我每天就呆在房顶上，看见不同的人，听见不同的事，但那些人都很愤怒，我不觉得有趣，我只觉得可怕。”
比起妖娆动人上芍药，倾国倾城的牡丹，绿萝显得很平庸。
它几乎不是什么装饰，也不能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味，大多数人购买这种朴实无华的植物都是为了吸收装修时产生的甲醛。
或者是懒得打理。
这样的植物，往往是不怎么灵光的。
“可怕？也难怪，本来是人类最主持公道的地方，可是事实上真的是那样吗？”
容斯的眼睛透过警察局的玻璃门看向远方，远处褐色浓稠的夜色逐渐散去，太阳从东边升起，给大地带来光亮的晶蓝色。
从前他只觉得人类是不够重视植物罢了，可如今却总觉得，他们是不够善良。
不懂得尊重。
此时此刻，就连至高无上的植物神大人，也说不出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有些失望，有些灰心，还有些说不上来的情绪。
“上神大人为何那么在意一个人类？”
正当容斯准备离开的时候，绿萝舞动着它修长的身子，轻轻拍打容斯的肩膀。
“哦？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难道就连笨拙的不善于感情的绿萝都看出来自己对于慕辞那种异样的感情了吗？
“上神大人很关照他，绿萝想知道，是什么人三生有幸，能得到上神大人的关心。”
在这个世界上的芸芸众生，广布天下的植物动物，都以神明为尊，无论容斯走到哪，迎接他的都是一片赞美声和尊敬。
除了人类。
尤其是除了万千人类中，那个最特别的慕辞。
他似乎从来没有把容斯放在心上，甚至从来没有放在眼里。
可是至高无上的植物神呢？
对于那个特别的男人，虽说是同性，却似乎每次都会特别关照，出了事情总会特别关心，就算是见不到他，也总会想起他。
容斯不止一次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真的像曾经的洛子谦一样陷入了一种特别的爱情，不过每次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可明明，是那样的关照他，就连一面之缘的绿萝都能看出来。
植物神一向遵从自己的内心，只是这次，却是从未有过的摇摆不定。
“那个人很特别。”
半晌，容斯才像是喃喃自语一般的回答。
“特别到让上神大人喜欢吗？”
绿萝好奇的扭动着它修长的身体，藤蔓在容斯的面前弯曲成一个滑稽的形状。
“你好像很关心我的私事。”
容斯不想再继续回答下去，他的声音有些愠怒，眉头轻皱，装作不耐烦的样子。
“冒犯了，上神大人。”
绿萝垂下了头，无精打采的挂在容斯的肩膀上，像是个犯错的孩童一般，让人心软。
天逐渐亮了起来，污染下的天空呈现出说不出来的白色，没有蓝天没有白云，取而代之的事灰蒙蒙的天空，云朵稀疏。
走出警察局，空气里弥漫着说不出来的味道，像是某种烟尘充满了整个上海，无论容斯走到哪都能闻到这股刺鼻的味道。
他看着远处灰蒙蒙的树叶，无奈的叹了口气。
人类的污染是越来越严重了。
正当他感慨之时，微弱至极的脚步声在他耳边响起，他动了动耳朵，表面上不动声色，仔细的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这一听便是有人故意轻手轻脚，想要偷偷靠近，至于那人的目的，容斯还不知道。
并不光明正大的人，要干的估计也不是什么正当的好事。
果不其然，下一秒，一双细嫩的手拉住了容斯的手腕，紧接着一个大力，容斯重心不稳，被拽了过去。
幸好是早有准备，不然换了凡人，定时要被吓得心惊肉跳没准还会一不小心摔一个大跟头。
容斯一路被拖着，塞上了一辆保姆车，直到车门被彭的一声关上，那人才摘下鸭舌帽和口罩。
女人长长的头发披散到肩膀上，化着浓妆。
“思...思瑶？”
就算是阅女无数的容斯，也被眼前的郭思瑶吓了一跳。
印象中的郭思瑶，是个单纯的女孩，不爱化妆，经常不施粉黛，浓眉大眼是个美人。
可是如今眼前的人，分明就是出入夜间营业场所的女王，浓浓的烟熏妆，眼睛上打着暗色的眼影，暗红色的口红染在她小巧的嘴唇上。
就仿佛是变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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