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董，刚才那是？”刘田含着腰，碎着小步跟上了钱必安。身前人闻声凌冽地回望了一眼，冷漠犀利的眼光好似一把利剑抵在喉间。刘田在一时间就连一个短短音节都难发出。
往日的钱必安虽说不苟言笑，但遇人三分笑的公事还是极力力行的。特别是在这种饭局，对于驰骋商场多年的他来说是如鱼对水。
从身前男人眼中透出的迫人气场压迫着自己，刘田呜咽着想要发出声，但惊恐的眼神看上去，仿佛自己从未见过这人一般。他因诡异的氛围而深觉紧张，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背后也早已汗涔涔。
认识钱必安这些日子，刘田的日子可谓是好过得很，抬抬手就能换来一笔不菲的钱财。不需要再为了艺人的资源而到处奔波，不需要再忍受他人的辱骂，不需要在对其他人那般低眉顺眼。
也得亏这位人中龙凤的照顾，刘田计划着请这位老板吃餐饭，而偏偏钱必安又是那照单全收的人，所以自然而然便接受了刘田的邀请。
本以为会是个愉悦放松的饭局，但只因钱必安一个眼神，便给了兴致高涨的刘田当头一棒。原本的情绪都被浇灭的只剩零星点点，仅存的只是局促和恐惧。
刘田不敢作声心怀不顺跟在钱必安身后，现在的他犹如一条垂头丧气的一条走狗罢了，只是他自己并未察觉而已。
二人被服务员带到包厢里，钱必安靠着背椅向后仰去，没精神气地拉扯着颈间的领带，扯开了大半才舒服些喘了口气，才开始缓缓调整气息。
为了讨好钱必安，刘田极其有眼色地起身去开了窗户，谄媚笑着走到他身旁说道：“钱董，这样是不是舒服些。”
钱必安挑眉抬头看了眼眯眼笑的刘田，突然来了兴致一般说：“嗯，我这肩膀最近可有些酸，真是难受。”说着他还不忘佯装一副烦闷的模样，眉头皱着都看不见眼，抬着胳膊在空中转着。
“钱董日理万机当然辛苦，要是不介意我给钱总捏捏肩？”刘田跟在千誉身边多年，倒是奉承这招学的是一点都不落下。一瞅见钱必安皱眉，他便立马没有阻隔的上前。
手在肩上轻按着的力度也正合钱必安的意思，望着皱成川字的眉头慢慢舒展开，刘田卡准了时间，及时开口问道：“钱董刚才可是看见了什么熟人？大家一起来聚一聚也挺好啊。”
“恐怕那人你比我熟悉，你要能叫来，我很乐意。”
“我？钱董你这在开玩笑吧？我哪有钱董你认识的人多......”刘田干笑了两声，生怕钱必安说的是慕辞容斯他们，但细细想想钱必安如此不待见他们，应该也不太可能。
钱必安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拍开身后那脑袋不灵光的人的手，挑明说事可不是他钱必安的风格，但也只能无奈转头问：“程雯，熟悉吗？”
“嗯......钱董是想见那女人？”刘田极其不屑地轻呵了一声，拉开一旁的椅子自觉坐下，提到程雯时一脸鄙夷的表情，还撅歪了嘴兀自翘起腿在钱必安眼前晃动。
真是找了媳妇忘了娘，活脱脱一个白眼狼。
钱必安叼着烟屁股，让刘田给自己点上，烟雾缭绕间透过朦胧一片，就见刘田眼神闪动随后迟缓地开口：“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仗着自己跟千誉和慕辞的关系，在公司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哦？是嘛？我看她挺老实的，有你说的那么过分？”
“那可不是，人不可貌相啊。”被刘田搓红的手激动地拍出了声响，瞪大着眼仿佛嘴里吐出的字皆为真实，无半点虚假。
见钱必安不出声，刘田收敛起嚣张的模样，压低声音道：“人看一张脸，货看一张皮，在娱乐圈更是，这程雯不过是个泛泛之辈，怎么会让钱董您这么惦记？”
“泛泛之辈？刘田你这话说的，程雯在演艺圈什么地位我会不清楚？”
“钱董，您可不能只看表面啊。”闲聊之时服务员已然推上一车的菜摆上桌，刘田顿了顿等人出去了，才继续刚才的话。
“那女人能有现在的地位也不知道干了多少肮脏勾当，保不准已经和千誉。”
“千誉？我还以为他跟慕辞有什么关系，看来是不太简单的人呢。”
“慕辞算什么？她手中的一个玩物罢了，难道还会付出真心不成？”
轻笑了一声，声音被隐在放在嘴边的茶杯里，可脸上戏谑的表情钱必安望得一清二楚。
“好了，不用说了。”终于还是听不下去，钱必安出言制止了刘田。老早就听说过刘田这人的嘴，红的都能给他说成黑的，十句话两句真看来是真的不假。
但对于程雯他并非要了解许多，但竟然跟慕辞关系不浅的话那一切可就好办了，钱必安摇头思忖着，夹带着烟味的手指敲在沉木桌面发出声声沉闷的声响，眼底的邪恶的欲望按耐不住得不断向外溢出。
刘田倒是没事人一样，虽不知道自己的老板心里打着什么算盘，但总归不归他管所以理会那么多不是给自己找麻烦？还是填饱肚子要紧。
象征性配合钱必安，两人在席间碰着杯，露着寓意不明的笑，已然忘却在这逍遥的酒桌上。
钱必安打电话叫来司机把喝到醉倒的刘田送回了家，好在他俩出包厢时，厅外的三人已经离开，要是听见刘田那鬼哭狼嚎般的叫嚷声，指不定就要吸引过他们三人的眼光。
如果因为刘田而破坏了计划，钱必安绝对会拿这不省心的崽子开刀。
松开袖口的扣子，因喝了一瓶那度数不低的白酒，微醺的钱必安坐在真皮坐垫上不自觉粗喘出气，说了句去公司后全然不理会前方司机的关心，兀自眯起眼并没有睡意休息了一番。
雨后的天气不算热，透过空气中的水汽望着外面的大千世界，倏然有种陌生且从未接触过的感觉，突然闪过的从前约莫十多年前的回忆，那段令人厌恶的回忆。
甫一的燥热因车外吹过的风而退散了不少，一身清爽昏昏沉沉的脑袋也清醒许多。钱必安烦躁地关上窗顺带着收回思绪。
看了眼时间也是时候找老朋友叙叙旧了，随后钱必安便咧嘴笑着，带着那丝毫没有感情的笑容拨通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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