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下山后,二人便待在林中等待时机。
此地隐蔽,几乎没有往来的人,想要以生面孔混进去怕是不易。
见又有几人扛着箱子出来后,景予初朝着沈祈安眨了眨眼,“大人,来了。”
没等沈祈安回答,她就粗着嗓子吼道:“我敬你是我兄长,才肯将那半只烧饼让给你!而你呢!竟是连那一整壶水都喝光了,一口都没给我留着!”
“亲兄弟?我看你想我死!”
沈祈安没想到她的演技说来就来,一时没搭上话,景予初没等他开口,手上推搡,骂骂咧咧道:“你将我那半只烧饼还给我!”
“什么人!”
她的声音终于引起了那波人的注意,景予初假装受惊,咋咋呼呼道:“什么什么人?!你们又是谁!”
几人之中,一手持长剑的男子走了上来,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番,道:“你二人是谁,为何会到此处?”
他们没有回答,景予初也识趣的顺着他的话说道:
“我家房子被大水冲走了,没地儿去,我与我哥就在这山上找吃的。几位好汉,你们这是要打劫?我们可没钱!”
“没钱。”沈祈安终于反应过来,捧哏道。
那男子瞅了瞅景予初瘦弱的肩膀,摇了摇头,又伸手捏了捏沈祈安健硕的臂膀,冲着后面的几人点了点头。
原本跟在他身后的另外一人道:“听你们争执,可是饿了?”
闹了水患,流离失所的人比比皆是,像他们这样吃不饱饭的人数不胜数。
他从随身的布袋里掏出一粒碎银,蛊惑的朝着他们道:“想不想找一份能吃饱肚子的活计?”
景予初的眼睛紧紧盯着那枚碎银,跟着它来回转动,听到男子话后,她连忙点了点头,“愿意!愿意的!只要能吃上饱饭,我们什么都愿意!”
沈祈安虽然没说话,眼睛却也“贪婪”的看着那枚碎银。
二人的表现让那男子十分满意,手持长剑的男子朝后面几人点了点头,“那就跟我们走吧。”
二人被几人包围在中间,走向那山洞。
洞口处,手持长剑的男子让二人签字画押,继续蛊惑道:“只要你们在这张纸上面摁了手印,就能每天吃上饱饭,每个月还会给你们发二两银子工钱!”
“二两银子?!”景予初双眼放光,就像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一样拉着沈祈安的衣袖道:“哥!那我们加起来岂不是四两银子?!干一年,我就能娶上媳妇儿了!”
“嗯。”沈祈安的眼神也带着憧憬,“娶媳妇儿。”
几人见这俩愣头青比其他人更好骗,于是哄道:“既然如此,那就赶紧摁吧,早点娶上媳妇儿。”
“好!好!”
景予初“迫不及待”的摁上了自己的大拇指,摁完了还拉过沈祈安的手也摁了上去。
持剑男子满意的看着上面的指印,又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们没有名字,嘿嘿。”她傻笑道:“我们家姓牛,我哥叫牛大,我叫牛二。”
“牛大?果然是个傻大个。”
后面的人走上前,催促二人道:“赶紧,跟上!”
沈祈安不动神色的碰了碰景予初的手,示意她跟上。
山洞里面要经过一条漆黑的、狭小的隧道,二人跟着那几人微亮的火把打量着这条只容得下两人行走的过道。
景予初的手在往过道旁的洞壁上摸了摸,手上是粉末的触觉,前后的人并未发觉,她又放在鼻下嗅了嗅。
是铁粉。
从那人将铁块搬运过来的情况,加之此处的洞壁上满是锈铁的味道和铁粉,她心下有了几分猜测。
走过了冗长的通道,随着光亮渐渐明朗,那持剑者带二人来到了一处铁器锻造处。
“李四!这二人今天新来的,交给你了。”
持剑的男人对一长相丑陋的男人说道。
那名叫李四的男人又从头到尾将二人打量了个遍,满意的在沈祈安身边转悠,“这体格倒是不错,不错……”
“自然是不错!”景予初笑眯眯道:“我大哥那可是孔武有力!下地干活不在话下!就是不知道我们能否……先预支点儿银子?”
她这副算计的嘴脸让持剑的男人更相信他们的遭遇,面上凶狠道:“哪有不干活儿先要钱的道理?李四,安排他们去打铁!”
“两位,跟我来吧。”
沈祈安全程话不多,一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个地方。
地方虽小,可锻造兵器该有的程序是一样也不少,甚至在一旁不起眼的地方,还有一个做着“兵”字样的模具。
好个蒋程昱,这简直是胆大包天!
他的双眸里透出杀光,景予初吓得连忙扯了扯他的袖子,“你目光能不能别这么明显!低调!低调!”
“他们这简直是……”沈祈安捏紧了拳头,平息了怒火,“一会儿你想办法去套那李四的话,我问问那些壮丁。”
景予初点了点头,熟稔的对李四狗腿道:“李爷!咱们这儿干的都是什么?外头打铁的,不都在打铁铺子吗?这老板生意还做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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