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明白这些话的道理，要是都不守规矩，那些人互相杀来杀去，早都坟头长草了。
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这或许就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各凭手段。
当然，你想做可以，那就要做好被发现的准备，这样的人，一旦查出，那基本就是没有活路，谁也不想头顶放着一把锋利的剑。
秦恒并没有继续为难刘纪，但他在内心对这些世家的警惕却提升了一个层次。
“殿下可知，自大秦建国以来，参与夺嫡的皇子，有多少死于意外？”刘纪突然开口问道。
秦恒表情一愣，摇了摇头：“孤不知。”
刘纪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认真地看着秦恒：“死于意外的皇子，多达数十位。”
秦恒的目光停顿了一下。
“那殿下可知，死于明处的皇子，又有几人？”刘纪再次问道。
秦恒没有言语，只是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何为明，就是在众目睽睽下。
刘纪轻呼一口气，伸出一根手指：“只有一人。”
“而这一人，背后却有无数人陪葬。”
秦恒心里一震，下意识问道：“是谁？”
刘纪严肃地摇了摇头：“殿下不要再问，这件事，我不能说，也不敢说，此事已成大秦禁忌，触犯者……”
说着，他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罕见的恐惧之色：“触犯者，九族车裂。”
“什么？”秦恒大吃一惊，九族车裂，这可不是砍头那么简单。
何为车裂，就是把人的头和四肢分别绑在五辆车上，套上马匹，然后向五个不同的方向同时拉。
这样把人的身体硬撕裂为五块，所以名为车裂，这也叫五马分尸。
把人的头跟四肢砍下来都得花不少力气，更何况是拉扯。
而受刑人受到什么样的痛苦，可想而知。
他咽了咽口水，怪不得自己没听说过这件事。
“所以殿下今后夺嫡中，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刘纪别有深意地看着他。
秦恒微微点头，他自然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可以不择手段，但不能公然行事，因为黑永远就是黑。
谁没有做过见不得光的事情，掌握权力的基本上都曾有过，但这些永远都是在黑暗中进行。
相反，一旦遇到这种事情，这些人就会变成正义的使者，来讨伐你。
简短交谈后，刘纪起身告辞，带着刘琦匆忙离去。
看着两人消失的身影，秦恒平静了下来，心神沉入，来到了毒士堂。
“拜见主公。”
四名毒士依次站在堂门前，双手作揖，恭敬地行礼。
“四位先生有礼了，快进去吧。”秦恒嘴角含笑，亲切地望着他们。
“诺。”
四人侧开身子，露出中间道路，以礼相迎。
秦恒没有客套，径直走了进去，坐到主位上，看到已经落座的几人，笑着说道：“这些日子，几位先生怎么样，一切安好否？”
“这么多年日复一日，我等没有好与不好。”陈平轻笑着回答道。
然而，秦恒似乎从他们眼里，看到闪过的一丝落寞。
“难道几位先生，只能一直在这大堂待着吗？”秦恒忍不住开口询问。
千年余来，一直在这待着，想想都能让人发疯。
四人闻言，互相对视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迟疑，贾诩回答道：“回主公，暂时只能如此。”
秦恒心中一动，刚想开口，却被贾诩打断道：
“主公今日来，是因为怀王遇刺一事吗？”
“是的，几位先生认为，这次应该是谁动的手？”秦恒下意识地问道。
贾诩神秘一笑，高深莫测地说：“其实主公不用思考太多，这样反而会深陷其中，让自己错失结果。”
“往往最简单，最不可能的反而是真相。”
“夺嫡之中，刺杀是下下之策，毕竟秦皇不可能接受一个弑弟之人登基，除非局势不可挽回，打算破釜沉舟。”
秦恒闻言，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再次询问道：“文和的意思是？”
“殿下，如果您是二皇子，此刻会不会希望七皇子永远消失？”贾诩的反问如同一记重锤，敲击在秦恒的耳鼓上。
秦恒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不会，那样孤的嫌疑就无法洗脱。”
如果七皇子未死，局势或许还有转机。但一旦秦棣陨落，秦肃的清白就无从证明，要是真凶查不出来，秦皇的心中恐怕会对秦肃生出疑窦。
“所以说，动手之人不可能是二皇子，他现在目光主要在太子身上，如此说来，殿下可知是谁？”贾诩的目光如同利箭，直指核心。
秦恒脑海中电光火石，震惊之情溢于言表，他干涩地问：“你是说……”
贾诩未发一语，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但是……”
“有时候，不必亲自动手。”贾诩的话语如冷水浇头，让人瞬间清醒。
“一场刺杀的背后，虽然面临着巨大的风险，但是收获同样也是丰盈的。”
秦恒闻言，心中恍然大悟，这一石三鸟之计，心机深沉，令他叹为观止。
直到回到房间，秦恒的心里还是久久没有平静下来。
他决定以后不管去哪，都让曹正他们跟着，就连睡觉也要有人守着。
小心驶得万年船，就怕人急跳墙，他不怕死，怕死的憋屈。
凤阳城。
一阵猛烈的马蹄声突然从远方传来，震耳欲聋。
守城士兵神情一震，注目望去，一群黑衣人从官道上纵马疾驰而来。
黑衣长剑，头戴面罩，眼神冰冷，正是大秦龙卫。
在其身后，同样一群黑衣人纵马跟随，他们看装扮，明显不是龙卫，正簇拥着一辆王青盖车。
当先一人正是龙一，他们历经数日，马不停蹄终于赶到了凤阳城。
“架。”
转眼间已到城门，队伍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龙一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对着那群守城将士，大声喝道：“大秦通行令，所有人让开。”
来到城门的关都尉冉宇表情一愣，紧接着连忙大声喊道：“让开，放行。”
不说龙一他见过，就是那枚令牌，他也记忆深刻，大秦所有守城将士，首先要记住的就是这枚令牌。
大秦通行令，所有城池畅通无阻，夜开城门。
龙一带领队伍穿城而过，直奔秦棣的府邸，很快便消失在冉宇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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