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头的谢予迟听见这话,便用古怪的神色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好像是在用眼神斥责一个没大没小,只知道出馊主意说玩笑话又不做实事的直男……爹?
郁烨摇摇头,似乎是要把脑子里突然冒出的恐怖想法驱逐出去。
“公主,是需要奴婢将嘉遇公主送进宫中去吗?”书歌的话,成功将郁烨从奇怪的氛围中解救出来。
但郁烨没有立刻答话,只是环顾马车内一周,最后落在了角落处的锦盒上。
那一盒东西,原本是作为贺礼带去陈府的。
按照陈府寿宴开始的时间来算,郁嘉遇出宫也已有两个时辰左右,既然宫中没有乱套,就应该是永慈宫给压了下来,秦皇后自然是没有的这般耐心和理智,应该是殷歌劝住了她。
思及此,郁烨从怀中掏出一枚方印,又重新拿起桌上的灰毡帽,来到郁嘉遇身前,套在了她的头上。
“书歌,你拿着孤的府印,告诉禁卫军,因前段时日皇后对景宁公主受伤一事劳心费神,现下景宁公主已经痊愈,甚是感念皇后娘娘,今寻到一珍奇异物,特派府中小厮送入永慈宫。”
“奴婢知晓。”书歌在马车外答话。
说罢,郁烨又俯下身,同郁嘉遇低声道:“记住,你今日逃出来,是想寻我,而且这两个时辰,你都是呆在了景宁公主府。”
“若是问起你做了什么,你就说你在我府中疯玩了许久,忘了时间,天黑路暗,你尽量低着头,将帽沿拉低些。”
看着郁烨认真的神色,郁嘉遇点了点头。
待书歌掀开车帘,郁烨便把那角落的盒子递给郁嘉遇,又同谢予迟一道送她下了车。
在郁嘉遇老老实实捧着礼盒,跟在书歌身后之时,郁烨高声道:“好好给孤将礼物送到皇后娘娘手中。”
“是。”郁嘉遇低低地应了一声。
接着,两人上了马车,靠近窗口的谢予迟将遮帘微微拉开一道缝隙,观察着宫门口的状况。
过了一会儿,郁烨开口询问:“她进去了?”
谢予迟放下帘子,点了点头。
他想,也只有郁烨,才能够做到将郁嘉遇这般若无其事又不动声色地平安送回宫中。
且不说今天嘉遇私逃出宫一事败露,会让秦皇后愈发容不下箫家,又给戚贵妃抓住皇后把柄的机会,闹出什么乱子,就郁嘉遇独自一人在宫外,无人保证其安全这事,就足以令人胆战心惊。
再看向郁烨,她已双手置于腹前,靠着软垫阖上双眼,似乎在闭目养神。
的确,郁烨今天算是劳心劳力了一整日,本就身子不愈,疲累也是理所应当。
直到书歌回来,重新开始驾马往景宁公主府行路,两人才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除去车轮碾压石路的声响,以及外头逐渐平息的说话吵闹声,马车内十分安静,这种环境下,谢予迟便不自觉地开始思虑今晚在陈府所遇之状况。
他在脑中梳理着思路,如若只是简单的蒙汗药,或者更进一步,给他茶水中下了媚药,都应就最为寻常的手段,可偏偏那里面被下了化骨散,就显而易见地表明要谋害他的人,绝非只是后宅女子这般简单。
化骨散绝对不是一介后宅妇人能够轻易拿得出来的,再者,既然那想要对自己下手的人,定也是知晓那陈夫人会对长玥公主下药,便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
若是有人认为自己碍了事倒也无妨……
若不是这般,最坏的打算,也无非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京雍城中,有人可能知晓了他的真实身份。
难道……这晋雍京都,也混入了他那几个好皇兄的人?
坐在回府马车上的郁烨早就没了睡意,在谢予迟还陷入沉思之时,便透过掀开的车帘看着街道上的景色。
当下这种情况,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她不知是应该道歉,还是要装模作样地安慰郁长玥。
轻咳一声,郁烨转过头,瞟过谢予迟的方向,见他沉眸敛眉,少有的严肃正经,那双好看的眉蹙在一处,似乎同主人一般愁思不得其解。
“怎么,被今日之时吓着了?傻楞着做什么?”
话刚出口,郁烨便有些后悔,虽平日同长玥不对付,又时常吵架拌嘴,可今日是她有错在先,抛下她一人去陈府,现下细想起来,郁烨倒有些担心,指不定那杯毒茶是冲着她去的,而郁长玥无辜至极,生生受了针对她的危险。
斟酌片刻,郁烨打算调整语气,尽量放缓了声调:“今日……是我疏忽,不该留你一人去那陈府。”
她攥住手里的方帕,尽量压制住内心的不适,才将这道歉的几句话说完。
“无事,皇姐既然诚心致歉,长玥便受下了,他日皇姐记得补偿长玥一二便可。”
微讶抬眼,正好对上那人挪揄的目光,以及暖煦如初的笑容,郁烨黑了脸。
就知道她是这幅德行!蹬鼻子上脸!
瞧身前之人被自己气得微红的脸,谢予迟心中郁结似乎一扫而空,暂时放下猜忌与怀疑,开始认真打量起郁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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