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玛,您先歇一会儿吧。”
太子坐在右侧下首的位置,面容关切,语气无奈,看向他上首的皇父时,眼里都是担忧。
“还有这么多奏折没有批注,等朕看完了再说吧。”
康熙一边说话,一边咳嗽,有种说不出来的苍老感。
那支箭正中胸膛,虽然被佟若雪挡住了,只有一小部分插进了康熙的身体里,但是由于位置刁钻,哪怕经过太医的全力救治,也依旧留下了病根。
“保成啊,朕最近总是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大概是老了吧。你可得好好跟着朕学一学这治国之道,这大清的天下,迟早还是要交到你手中的。”
康熙端起药碗,一饮而尽,随即对着太子叮嘱道。
胤礽连忙摇头,仿佛生怕慢了一点就被挑出来毛病似的,他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着急忙慌地而又万分真挚地说道:“皇阿玛,您一点都不老,再说了,儿子还小呢,什么都不懂,万事都要皇阿玛照拂呢。”
康熙从自己最疼爱的儿子那双眼睛里,看出了不加掩饰的关怀。
他觉得心里一暖的同时,又有几分说不出来的欣慰。
能培养出这样一个敏而好学且至纯至孝的接班人,他也算得上是没有太多遗憾了。
只是,自己在把江山交给保成之前,一定得把那些暗地里的臭虫都找出来,再一把火焚烧殆尽。
绝不可以留下那些不安的隐患,让他们威胁太子的安危。
“万岁爷,那人招了。”
暮色降临,天空仿佛被一个看不见身影的怪物一口吞噬,梁九功急急忙忙换了洗去自己身上的血腥味之后,就赶紧过来禀报。
“哦?看他那宁死不屈的样子,还以为是一块硬骨头呢。”
康熙站在书桌前,拿着毛笔正在写大字,闻言眉头都没有抬一下,蘸墨落笔一气呵成。
一个带着杀气的“佛”字,倏然出现在宣纸上。
梁九功根本不敢接话,自从万岁爷的身体不太好之后,脾气也变了许多。
以前虽说喜怒不形于色,但是作为从小就伺候着皇上的奴才,梁九功其实是有些小得意的,因为他至少能猜到万岁爷两三分的心思。
这就足以比后宫大部分嫔妃都强了。
可是,现在却有些不一样了。
但是具体哪里不一样,梁九功也说不出来。
打从木兰围场回来之后,万岁爷虽然看上去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温和很好说话的样子,然而,内里却好像有一头巨兽,随时准备撕碎一些东西。
于是,梁九功伺候得越发尽心,同时也更加的战战兢兢了。
但是这些心思,是不能宣之于口的。
谁敢在这种时候,泄露任何与万岁爷有关的消息呢?
没看见宫里的青石板上,那冲洗了三天才清洗干净的血吗?
都是被活活打死的宫人。
梁九功想到这里,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随即把头埋的更深了一些。
“又是白莲教啊,真是阴魂不散。”
放下毛笔后,康熙拿起放在桌面上的证词,一目十行看了一遍后,带着深意的感叹了一句。
“但是,白莲教的势力,怎么能渗透到后宫里呢?”
康熙轻飘飘的扔下那几张纸,喃喃自语道。
梁九功也不回话,他知道万岁爷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回答,此刻自己最好做一个聋子,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才是上上之选。
承乾宫里,佟若雪经过了长达半个月的卧床休养,肩膀上的伤口总算是没那么疼了。
她这次算是遭了大罪了。
倘若不是救治及时,再加上宫里医术高明的太医,她恐怕活不下来。
不过,相应的,好处也是巨大的。
尽管佟若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但是宫里的情形,她都让小路子紧盯着,只要一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就赶紧回来禀报。
所以,在其他各宫都或多或少被牵扯到木兰围场一事中时,只有承乾宫还是一如既往的安宁。
虽然也被彻头彻尾的搜查了一番,但是除了几个陌生面孔的粗使宫女外,几乎没有其他人员被带走。
和其他宫里相比,可以说的是无波无澜了。
青衣扶着自家娘娘,正在慢慢走路。
长时间躺着不动,双腿会慢慢变得无力,之后用不上劲儿。
换句话说,连最基本的走路,可能都不太会了。
所以,在伤口愈合了后没几天,佟若雪就强烈要求,让青衣搀扶着自己,在院子里,一天走上个几圈。
也算是一点心理安慰了。
今日的目标达成之后,佟若雪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内衬。
没办法,体虚的人就是容易出汗。
等她坐下来,连喝了两杯温水后,才缓缓开口问道:“端妃那里,可有什么发现?”
青衣又替自家娘娘添了一杯茶,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有些纠结地回道:“端妃娘娘还是和以前一样,从来不出门,不过,小路子发现了一件事,奴婢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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