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叹了口气,“只是可惜啊——”他将符文石对着灯光托起,“这东西只能自用而不敢买卖。要不然,何苦与怪物搏斗呢?至少得五十枚奥伦呀。”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少女出言提醒,打消掉他刚冒出一个泡的念头,“这是正理。”她肃然说。
“我当然明白,当然明白。”
李察甩了甩脑袋,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将浮躁的情绪平缓下来。
“可以开始了吗?”
李察向少女点了点头。
法阵的中心嵌入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红宝石。一股炽热的火焰立时腾了起来,熊熊燃烧,将两支长剑的剑柄包裹起来。当橡木圆盘化作灰烬之时,剑柄的金属尾端逐渐消融。
“就是现在!”
少女以精准的手法将两枚符文石摁入其中,等候多时的李察则倾倒魔晶溶液,用锋利的银制小刀勾勒能量传导通道,最后以融化的白银覆盖,将切割下来的石榴石薄片贴于银球两侧,将符文石彻底遮掩。
等到温度降下,少女迫不及待地抓起了还未裹上防滑皮革的长剑,在空中虚斩了数下。剑刃破空,在李察的耳边呼呼作响。
“感觉如何?”
“还不错。”她说,“很趁手。”
可李察看见她轻微地皱了下眉头。他知道没有她说的那么好。
刚刚凝结的剑柄粗糙而未经打磨,李察握在掌中便感受到了长剑在剑柄的挣扎下正试图脱离他的掌控。
李察叹了口气,“如果用自身的魔力激活法阵,火焰的大小与温度便可任我操控。可惜……”李察懊恼地垂下脑袋。
如果魔力不是制约他的瓶颈,那他便可以在一天内将其改造完成,绝不会拖到数日之后。可现在,他不仅品尝了好几次魔力空空荡荡的恶心感——就像是服用能诱使人上瘾的毒药;还得花更多的时间用砂石仔细打磨了。
“别担心。下一次一定会做得比它更好。”陆月舞劝道,“连我与我的剑都可以等待,你还害怕和担忧什么呢?”
是啊,红鸾剑。李察心想。一个天大的难题还摆在他的面前,一座难以逾越的山峰正阻挡着他的前路。他得一步一步地走近它,直到行至它的脚下,最后才能向上攀登。如此好高骛远地期望一次登顶,这可能吗?他得把目光放在当下,紧盯手中的活计,然后就像是从沙漏里淌下的细沙,等待它缓缓地堆积成塔。
他必须一步一个脚印,而这一切都将从此刻开始。李察从角落里翻出砂石,抓起长剑。“给我一块。”陆月舞忽然向李察伸出手,“我们一起。”她说。
然而,铃铛叮铛作响,从地面之上传递到地下。数只铃铛有如一起唱歌的鸟儿,在催促着他停下手中的活。
李察给了少女一个歉意的眼神,放下长剑爬上阶梯来到大厅,困惑地打开挂上了“闭门歇业”标识的房门。
“先生,”敲门的是一名浑身脏兮兮,脸上还沾着泥巴的小男孩。他诚惶诚恐地说,“有位先生让我把它交给您。”他的手心里捧着一张空白信封。
是谁让这样一个小孩子送信?
李察将信封打开。粗糙的暗黄色纸张上字迹凌乱,一看就是用左手写就。歪歪曲曲的字母最后拼凑成了一个李察熟悉的地址。可是在信的末尾,署名的位置却被“艾音布洛第三十六号大街”的字样占据。
“那位先生长得什么样?”李察轻声问。
他模模糊糊有了些许猜测,但这需要确认。可他并不认为自己能从眼前的小男孩身上得到想要的答案。
果不其然,小男孩唯唯诺诺地垂下了头。
“我不知道,先生。”他使劲地甩着脑袋,“我真的不知道。那位先生戴着兜帽,站在阳光下面……我说的都是实话。”
碰面的地方是李察熟悉的牛角酒馆。
当他看到信上潦草的字迹时他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反复确认之后他才意识到这不是他的幻觉,上面清清楚楚地勾画出牛角的模样。既如此,他便没什么理由拒绝。因为写信人将人的心理把握得准准的。他知道熟悉的地方会使人放松戒备,欣然赴约。
李察推开大门,陆月舞紧随其后。
现在时间尚早,酒馆里的客人三三两两,低声交谈,比之吵闹的晚上空荡荡的大厅此刻显得格外安静。
他扫视四周,发现酒馆老板查尔斯正在与一名身披棕色长袍的少女争执。他觉得那名少女有些眼熟,细细回忆他才记起她前不久曾坚持以银币付账。
“小姐,您赊欠的房资与酒钱……”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会付给你。”少女用酒杯敲打桌面,阳光下亮晶晶的酒液从杯子里洒了出来,空气里立即弥漫一股酒香。“要让我重复多少次你才满意?”她颇为不满。
“那会是什么时候?”查尔斯脸上的笑意瞬间冻结,“那会是什么时候?”他再一次询问,并且提高了音量,“等您有足够银币的时候?但您拥有金币,为何不以金币结账?小人的酒馆虽不是银行,但也找得开,也可以兑换他国货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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