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山路湿滑难行。林雨晴扶着陈默,两人跌跌撞撞地在密林中穿行。陈默的伤口虽有好转,但长途跋涉仍然让他面色发白,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再坚持一下,"林雨晴喘着气说,把陈默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你说那个猎户村还有多远?"
陈默指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翻过那道山梁...就到了..."
太阳升到正午时,他们终于爬上了最后一道山脊。眼前的景象让林雨晴屏住呼吸——群山环抱中,十几间木屋散落在梯田之间,炊烟袅袅升起,宛如世外桃源。
"这里...从不受战乱影响..."陈默靠在一棵松树上喘息,"村民...都是躲避清廷的义士后代..."
下山的路比想象中艰难。林雨晴的双腿已经抖得像筛糠,却还要支撑着陈默大半体重。当他们终于踉跄着走进村口时,几个正在玩耍的孩子惊叫着跑开。
很快,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带着几个壮年男子迎上来。老者看到陈默,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陈队长?怎么伤成这样?"
"赵伯..."陈默勉强行礼,"遭叛徒出卖...求个养伤的地方..."
老者——赵伯——立刻指挥两个年轻人架起陈默,同时警惕地打量林雨晴:"这位姑娘是?"
"自己人。"陈默简短回答,随即因疼痛皱起眉头。
赵伯不再多问,领着他们来到村中央一间较大的木屋。屋内简朴但整洁,火塘里的柴火噼啪作响,散发着松木的香气。林雨晴帮着将陈默安置在铺着兽皮的木床上,立刻检查他的伤口。
"伤口又裂开了,"她撕开被血浸透的绷带,对赵伯说,"需要热水、干净布条,还有...有没有酒?"
赵伯点点头,吩咐身旁的年轻人去准备。不到一刻钟,林雨晴要的东西都齐了,甚至还有一小包散发着浓郁药香的草药粉。
"祖传的金疮药,"赵伯将药粉递给她,"止血生肌有奇效。"
林雨晴小心地用烧酒清洗伤口,撒上药粉,重新包扎。整个过程陈默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但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汗水浸透了衣襟。
"好了,"包扎完毕,林雨晴轻拍他的肩膀,"休息吧。"
陈默已经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平稳。赵伯示意林雨晴跟他到屋外,两人在门廊的木凳上坐下。
"姑娘不是本地人吧?"赵伯递给她一碗热茶。
林雨晴捧着粗糙的陶碗,茶水的热气熏着她的脸:"我...从很远的地方来。"
"看你的手法,懂医术?"
"学过一些。"林雨晴含糊地回答,啜了一口茶。茶汤苦涩中带着甘甜,让她冰冷的身体渐渐回暖。
赵伯睿智的眼睛似乎看透了许多,但没有继续追问:"陈队长是条好汉,去年带人端了山下的伪军据点,救了我们三个被抓的年轻人。你们安心养伤,这里安全。"
林雨晴感激地点点头。赵伯安排了一个叫山杏的姑娘帮她照顾陈默,又让人准备了热饭食。饭后,极度的疲惫袭来,林雨晴在火塘边的草垫上沉沉睡去,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感到相对安全。
三天过去,陈默的伤势明显好转。猎户村的草药比林雨晴在野外找到的有效得多,加上规律的食物和休息,他已经能短时间下床走动了。
这天清晨,林雨晴在溪边洗漱时,山杏兴冲冲地跑来:"林姐姐,陈大哥找你呢!"
回到木屋,陈默正坐在门廊上晒太阳,手里拿着个小木雕在刻。看到林雨晴,他收起刻刀:"睡得还好?"
"嗯。"林雨晴在他身边坐下,注意到他手中的木雕是只展翅的鸟,"这是什么?"
"夜莺。"陈默将半成品递给她,"行动的代号。"
木鸟粗糙但传神,翅膀的线条充满力量感。林雨晴小心地抚摸着:"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历史书上从没提过这个标志。"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陈默望向远山,"如果我们失败,谁会记得一只夜莺?"
林雨晴心头一颤:"不会失败的。我知道最终结局——我们赢了。"
陈默转头看她,阳光在他刚毅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告诉我更多...关于未来。"
于是林雨晴开始讲述——八年抗战、新中国成立、改革开放...她尽量避开敏感的政治话题,重点描述普通人的生活变化:电灯电话、高铁飞机、手机电脑...陈默时而惊讶,时而怀疑,但更多的是向往。
"真希望亲眼看看..."他轻声说。
"你会看到的。"林雨晴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按照历史,陈默要么牺牲,要么被诬为叛徒,活到和平年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陈默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苦笑一下:"没关系,我早就不指望能活到战争结束。"
"不!"林雨晴激动地抓住他的手,"你必须活下来!历史...历史可以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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