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年幼的医者平静的把被开了个口的伤处重新缝合,情绪稳定的把酒精直接倒在了那个狰狞的伤口上,“麻药对您的效果不好,我就不费那个功夫了。”
在让肌肉颤抖的痛楚刺激下,坐在地上的青年下意识伸手拽住了身前染红的白大褂,把琉璃拽的跪倒在了面前。
带着戾气的幽深双眸紧盯着面前晃眼的泪痣,咬牙切齿的吐出了一句脏话:“…x的,如果不是被轰炸的弹片划到内脏,你觉得老子会来找你吗?”
“更正一下,是我,来找您,”琉璃平静的动着手指,快稳准的将缝合线穿过皮肉,打断了伤患的自我幻想,“如果不是您的委托人出手确实大方,我是不会为了个穷鬼特意跑来国外的。”
也就是硝子这几天修学旅行不在家,琉璃才会接下这个出差委托。
“假证包机三倍酬金期间消费全额报销,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他挑选金主的眼光可是一流的。
“我没什么不满,”琉璃再度用酒精棉球清洗了一下创口,冷淡的提问,“天元大人和高层关系不好吗?”
黑发青年喘息着,很快适应了消毒带来的刺痛,他挑眉看向那个保持着跪姿继续粗暴缝合手术的中立医生,哑声问:“当做下次的医药费抵消?”
“可以。”
琉璃挑了挑眉,剪断打结好的缝合线,开始着手清理禅院甚尔身上的其他伤口。
“御三家对天元并没有什么敬畏心理,只把那个有着结界术的老东西当做维持自己龟壳的好用工具。”
全知全能的术师和古老的家族已共生千年之久。
在一人独活与世代传承的漫长相处中,天元与御三家已不用通过互相算计来维持关系的稳定,而只是单纯的把对方当做一个存活的必要挂件卡在裤腰带上,无关情谊和利益上的牵扯。
但个人的存活和家族的存活,所需要的“挂件”是不同的。
禅院甚尔懒散的靠在血污中,在非故国的小巷里,随意的将出生家族的秘辛讲出。
“被夸大的全知全能这一名号,是高层那群腐肉们维持总监部统治地位的利器,也是让霓虹独占咒术界的手段。”
琉璃愣了愣,疑惑的询问:“独占咒术界?”
这个说法是不是太过傲慢了,诅咒不是每个地方都有吗?
“与咒力牵扯的东西,一般都存在某种平衡,”禅院甚尔抬起胳膊,从琉璃手中接过注入咒力的手术刀,随手一丢,将那个试图靠近他们的低级诅咒钉在了墙上,“诅咒少的地方,觉醒的术师也很少。”
咒力对于既有事物的平衡是体现在方方面面的,比如天与束缚的代换,比如对立势力数量的多寡,再比如正负咒力对体能的消耗。
“但诅咒多的地方,术师却不一定多。”
以咒力为衡量标准的天平并不死板,它会灵活的将术式、咒力量,带有咒力的躯体构造等多种要素纳入到评判标准当中,以一种独特的算法,得出绝对公平的数据,把计算中应当补全的条件倾降于现有环境中弱势的一方。
禅院甚尔看着陷入思索的琉璃,无语的伸手抢过他手中停下的纱布,用牙齿咬着一端,草率的在臂弯上打出一个别扭的死结:“天元就是千年前诅咒盛行危害人间的时候,在咒力平衡机制下诞生的安全防线一类的东西。”
诅咒蔓延最严重的霓虹,是唯一一个被个人结界术保护的国度。
以一己之力护一国的天元在术师界和非术师界留下了许多传说,其不死的术式和随手布下的结界术让其拥有了近似神明的地位,还让非术师界诞生了拥护其存在的宗教团体。
“这是御三家精英教学的内容吗?”
借助宗教巩固统治地位的手段在历史上并不少见,只是琉璃没想到这个名义上的正义组织,竟然也会采用民间这种明显的腐败阶级统治。
“不知道,”禅院甚尔站起身,看了一眼琉璃身后逐渐消失的咒灵尸体,漫不经心的说,“这些东西被放在了那个垃圾家族祠堂里,我只是大概看了个开头,之后不小心烧了。”
那时,被鄙夷的禅院甚尔还没有放弃寻找觉醒术式的方法。
他前前后后查了许多资料,做了许多努力,甚至闯入祠堂去翻阅禁书,只为让那渺茫的咒力能从指尖显现,让那永远用厌弃看待自己的两人能展露笑颜。
但禅院甚尔在昏暗的烛光中,在精心研读禁书中破碎的词句时,他敏锐的五感捕捉到了回廊拐角后,他想追求认可的两人让炳(禅院家直属部队)把无咒力的废子押送至咒灵堆的决断。
父母这种词汇,到底具备什么样的意义?
禅院甚尔面无表情的把手中的书送入那个跳动的火苗中,随手将手中的火团扔到了那明显都是可燃物的杂物堆里,在耀眼炽热的火焰中,独自一人走向了用于处刑罪人的咒灵监牢当中。
“烧了?”琉璃打量了一眼不知为何心情不愉的禅院甚尔,冷淡的说,“这些情报我前后花了六千万都没能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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