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绿筠惊道:“炩嫔妹妹这是何意?”
嬿婉道:“纯嫔娘娘,这皇后娘娘,自然是福泽深厚,旁人如何冲撞陷害,都能无虞;妹妹没什么家世,如今年轻,只怕子嗣的缘分也还没到,那起小人最多眼红妹妹多得些皇上宠爱,言三语四罢了,没必要害妹妹。
可姐姐,您可是抚养过大阿哥,生养了三阿哥的,他们自然把您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当年之事,只怕也是怕妹妹真从钟粹宫宫女的位置上成了嫔妃,让娘娘您多个臂膀。海兰如今被贬为宫女,五阿哥也被接去寿康宫,凭她一人自然翻不起浪,可是,若有旁人,就说不好了。”
苏绿筠有些犹豫:“这,娴妃娘娘,从前倒也没使过什么坏,那朱砂的事情,她也的确是冤枉的。海兰当她宫女,也是皇帝的意思……”
嬿婉耐下性子道:“纯嫔娘娘,山里的老虎,多半不会自己现身,往往让伥鬼帮它抓人,才好让人不起防范。”
苏绿筠一想,当日在撷芳殿,如懿确实没有反驳过海兰的话。
嬿婉见她神色似乎有松动,又加一把火:“纯嫔娘娘,其实三阿哥并非不聪明,只是尚且年幼,难免有些坐不住,再过些日子就好了。
如今大阿哥在东陵办差,四阿哥已经出嗣,五阿哥病弱,又有那样一位生母,六阿哥尚在襁褓,能在皇上跟前表现的,可就剩下二阿哥、三阿哥两位阿哥,皇上面上严厉,那也是重视之故。这海兰,当初就想借着您和三阿哥的手害了二阿哥,若是再让她算计一回,三阿哥可就……”
苏绿筠立刻警醒,道:“我可不能让旁人算计了永璋!妹妹,你说我该怎么办?”
嬿婉很满意,让人拿了烤栗子来,亲自剥开一个递给苏绿筠:“纯嫔姐姐,害人的事情自然不能做,可为着防范,多知道些事情,总不会错的。姐姐对娴妃娘娘印象不错,想来从前是交好的,妹妹有心想知道些往事,可也听闻从前皇后娘娘和慎妃娘娘,与娴妃娘娘之间有些不愉快,所以不敢问两位娘娘,今日倒是想请教请教纯嫔娘娘。也好为纯嫔娘娘,斟酌参详一番。”
送走纯嫔,嬿婉沉思一阵,王蟾走进来,小声道:“主儿?”
嬿婉问道:“什么事儿?”
王蟾道:“奴才方才碰见双喜公公,他说有些事情,主儿可能会感兴趣。”
嬿婉直接问:“他要多少银子?”
王蟾道:“双喜公公说,翠云馆寒酸,咱们给他银子,他也藏不住,他欠了秦公公一笔账,咱们若是帮他还了,他会递消息过来。”
嬿婉道:“好,春蝉,澜翠,即刻去内务府,把这事办了。”
两人去了一趟,不多时,王蟾就把消息带回来了。
嬿婉一下子站起,惊道:“什么?凌云彻去了翠云馆?他们还要对慎妃娘娘下手?”
春蝉道:“主儿,这里头会不会有诈?这回给的钱不比上次,可一下子给两个这么猛的消息。再说了,凌侍卫为什么要帮娴妃娘娘做这种事情?”
嬿婉想了想,起身道:“王蟾,去打听打听赵九霄今日当不当值,若是当值,春蝉,你跟我去一趟坤宁宫,就说我要去敬香。”
王蟾去了,嬿婉盯着时辰钟。
这时澜翠来报:“主儿,进忠公公来了。”
嬿婉心中惊奇,这进忠公公怎么亲自来了承乾宫?当即对澜翠道:“快请进来。”
进忠入内,行云流水地行了礼:“奴才参见炩嫔娘娘。”
嬿婉道:“进忠公公怎么亲自来了?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进忠垂眸微笑道:“是奴才自己,昨儿看到娴妃出养心殿时,和凌云彻凌侍卫悄悄说着什么,两人脸上都有笑影。这事毕竟没有实证,奴才若是对皇上或皇后娘娘说了,是下了皇上的面子,又有捕风捉影之嫌,可不说,又对皇上不忠,是以奴才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来请教炩嫔娘娘,毕竟,您是皇上心尖上的人。”
嬿婉对春蝉道:“去给进忠公公奉茶,记住,用那上好的银猴茶。”一面递了个眼色。
春蝉奉了茶来,进忠从托盘上端起茶碗,顺手将茶碗底部压着的一张叠成小方块的银票揣进袖口。
其实他倒不全是为着这银票,具体为了什么,他也不知道。但炩嫔如此上道,他也就笑纳了。
炩嫔慢悠悠道:“本宫不敢教导公公,只是本宫想着,皇上少烦心才好。只是若是真有人犯到皇上眼前,不用说什么皇上也能知道。”
进忠低头,仍然保持着微笑,道:“说来奴才是皇上登基后才伺候皇上的,并没在潜邸伺候过,只是皇上、皇后娘娘夫妻和睦,想必在重华宫时有许多美好回忆。若是您能建言皇上,按照当年大婚时的陈设,重新布置重华宫,或是让皇上常去重华宫走走,想必皇上和皇后娘娘都会满意的。”
嬿婉也报之以微笑:“多谢公公指点。”
进忠躬身:“那,奴才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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