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太过紧张的缘故,她做工、念白都不算好,动作僵硬,嗓子也紧绷绷的,有些喑哑。但组合在一起,反而有了一种意有所指的滑稽感。三人组好不容易才维持住神色,容音赞道:“呃……这民间戏剧倒是有趣。”
如懿从方才起一直清冷地坐在一侧,审视着几人,这时抬起唇角,道:“做作能得了皇上喜欢,也是不易。”(台词引用自原剧)
皇帝兴致勃勃:“等一等,等一等。朕记得当初那话本子,你这个角儿就是乌妃,可没有名字,怎么现在有了这么个名儿?难不成,是你虚情假意,暗怀祸心,一朝东窗事发,百口莫辩,‘懿’生二心,不配这个‘壹’,去了这‘壹’字便是‘恣’。‘如’不长嘴,不该有这个‘口’字,离了这个‘口’字便是个‘女’?”
青樱跪地道:“正是如此。青樱本是不忠不孝之辈,恰与乌妃相同。”
容音暗想这是什么意思?
璎珞和明玉却想起从前借变戏法之事从纳兰淳雪手中取回舍利之事,有些反应过来。
另一边开了视域同步的三神也有些惊诧。面神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戏剧疗法’?”
主任道:“这个应该是‘假戏真做’。”
元一道:“或许该叫‘戏中戏’?”
如懿脸黑成锅底,站起身:“皇上这是何意?”
皇帝却一脸莫名其妙:“如懿啊,你好好的这是做什么?朕不过是觉得这出戏有趣,品评两句罢了。”
青樱也道:“皇上品评戏词,娴主儿何必气急败坏?奴婢本是娴主儿您的婢女,却改换门庭到了皇后娘娘处,岂非对娴主儿您不忠?奴婢身患暗疾,不能入宫,有负长辈教导,自然就是不孝了。娴主儿您说,奴婢说错了吗?”
如懿嘟着嘴一脸不忿地坐下了。
容音道:“青樱也犯不着这样自贬自抑,当年你还小,许多事情,原不是你的错。”
皇帝看如懿黑脸,暗想从前若是如此直接显露心志,便是嬿婉在身边也不过是头疼减轻,不能全然无事,如今嬿婉不在,自己却是一丝头疼也无,便知道自己赌对了,一时大有底气,接着道:“皇后只说对了一半。青樱,当年你家中长辈一意要你入宫,不过也是要你拉拔家族,毕竟乌拉那拉氏没有前朝的重臣,只有后宫的女人。
你对朕,并无爱慕之心,当然了,你未必就有为家族打算的心思,就算入宫,也也是满腹算计却假作人淡如菊,暗生嫉妒却佯装大度容人,无才无能却自谓不争不抢,以朕唯一心动自居,不过是为了压其他妃嫔一头罢了。既如此,朕也不糊涂,便不会让你入宫。”
他把玩着方才樱儿放下的玉如意,淡淡道:“你是为朕执如意的,然而,这把如意,纵然在你手上停留片刻……”
他将那柄如意递给容音:“你还是拿不住,也不配拿。”
容音接过如意交给璎珞,劝道:“皇上,您不过是让这孩子扮戏取乐,怎地自己还入了戏,对着扮戏的说了这么多对角色的品评,也不怕吓着她。”
一边对青樱道:“好了,本宫看皇上是有些醉了,你先下去领赏吧。”
青樱行了礼退下,如懿只觉得字字戳心,可皇帝是对成了宫女妹妹这般说,他待宫女冷淡,不也是认为自己独一无二,对自己情深的缘故?
但她始终觉得哪里不对,一股无名火四处乱撞,终于按捺不住,再度站起,粗声道:“臣妾有些倦了,先行告退。”
说罢,她也不行礼,径自摆动着双手,走出去,经过容音桌前,袖子还带倒了酒壶,只听清脆一声,酒壶打翻,酒液流得满桌都是。
容佩也不行礼告罪,急急跟随而去。
容音不动声色地展露被酒沾湿的衣袖:“皇上,臣妾身上沾了酒,请容臣妾先回青雀舫沐浴更衣。”
皇帝一挥手:“不必了,皇后啊,朕让人去烧水,你就在龙船上沐浴,叫你的宫女去帮你拿衣裳过来,要不你身上酒味这样重,一路上若是被奴才闻着,朕与你还有炩贵妃又不知要被传成什么样了。”
如懿走到外间,仍觉得气闷。
此时月色清朗,乳白月光洒在她身上。
如懿忽然觉得,这么晒着月亮似乎也不错。
这个想法一经浮现,她便觉得浸在月光中的自己,安详而舒悦,仿佛就要与如水月色融为一体,宁静而凝固,抛却烦恼,永葆青春与静美。
就在她即将闭上眼时,身后忽然一股大力推来,她脚下的花盆底本就比旁人高,更难维持平衡,当下便滑了一步,翻身掉入河中。
容佩正慌乱地看着自己的手,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呼唤:“容佩姑姑。”
她回头,只见青樱满脸的浮粉,看起来滑稽,神色却冷静:“先走吧,这时候其他人还没到,您若是现在就下水救人,太点眼了。”
容佩犹疑:“可是……”
青樱道:“娴主儿不是不想帮你,只是因你先前存了私心,对不住她在先,又太操切,惹出事来,自然要自己担着。凌云彻到底与她有一分情谊,她也不好为了您申饬人家。不过,您若是在她最危难时出手相助,她自然明白您待她的一片忠心。这越是危急关头,您的忠心才越显得出,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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