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咸阳宫。
早朝结束,嬴政写了两卷小篆,低声轻语道,“小夏子,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禀陛下,现在刚好是巳时。离您批阅奏折还有一个时辰。”小夏子连忙应道。
“摆驾太学府!”嬴政不怒自威。
“摆驾太学府!”小夏子应允说道,“起驾,陛下摆驾太学府,闲杂人等一律回避!”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嬴政一行人就来到了太学府。
只见太学府外一片安静,偶尔有宫女和侍从经过,不远处的荷花池旁,有几个小孩子在侍女的陪同下玩耍,看穿着打扮,好像是哪个宫的皇子和公主。
太学府里书声朗朗,学子们都正襟危坐,认认真真地在听老师们授课。
嬴政站在太学府门口,认真地听起来,“狗屁四书五经,尽信书不如无书!”
嬴政一听说话的声音和语气就知道这间房子里讲课的人是恩师姬昊。
嬴政透过窗户,果然,是姬昊老师。
他正和扶苏在论辩。
只瞧见姬老师板着一张脸,表情十分严肃地开口问道:“扶苏啊,如果有那么一天,有人胆敢对你动手动脚、大打出手,你会采取什么样的应对之策呢?”
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扶苏,仿佛要透过扶苏的外表看到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扶苏脑子一转,遂反问道,“姬老师,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
姬老师不做正面答复,反而又把问题抛给扶苏,启发式地问,“扶苏,为师问你,你推崇儒家所说的「人之初,性本善」吗?想一想,如果被打的人是你,你会怎么办?请如实作答!”
扶苏略一思索,扬声道,“回老师,我不喜欢儒家所说的「人之初,性本善」,我觉得「人都是趋利避害的」……”
姬昊老师赞许地点点头,示意扶苏接着往下说。
在姬老师的鼓励下,扶苏又继续说道,“学生认为,有人打你你就应该果断地打回去,而不是愚蠢地在别人打你左脸的时候,你把右脸递过去让他打!”
姬老师摸着胡须连连称赞,“嗯嗯,说得好!说得好!孺子可教啊!”
姬老师面带微笑,微微抬手示意扶苏先坐下。随后,他将目光转向坐在一旁正昏昏欲睡的胡亥,轻声唤道:“胡亥,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只见胡亥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眼睛还半睁着,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他揉了揉眼睛,含糊不清地问道:“老师,是下学了吗?是不是我母妃来接我?让我回家吃饭?”
话音刚落,整个班级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同窗们有的笑得前仰后合,有的则拍着桌子直不起腰来,笑声此起彼伏,响彻了整个教室。
姬老师皱着眉,不可置信地看着胡亥,挥手让他坐下,继续说道,“我们接着刚才的话题,如果有天你被人打,但你有打不过这个人,你又该怎么办?
姬老师环视一圈,目光最终又落在扶苏身上,缓缓道,“扶苏你接着回答!”
扶苏斟酌一下字句,铿锵有力地说道,“回老师的话,就算打不过我也要打!”
姬老师看着扶苏,略一思索,微微皱眉,这次没有表扬扶苏,但还是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只听见扶苏那原本低沉而平稳的声音,犹如被一只无形的手缓缓地向上拉扯一般,渐渐地拔高起来。
他的嗓音变得冷硬无比,仿佛冬日里凛冽的寒风,直直地吹向人们的心头。
只见扶苏挺直了身躯,目光坚定地直视前方,毫不退缩地说道:
“回老师的话,学生之所以会在明知打不过他人的情况之下,仍然选择毫不犹豫地打回去,其缘由便是,「绝不能让任何人小瞧了自己!哪怕与对方实力悬殊巨大,甚至根本无法战胜于他,但我也一定要给对方一个狠狠的震慑!让他知晓,我绝非那种任人欺凌、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姬老师凝视着眼前的扶苏,那目光之中蕴含着复杂的情感。其中有几分显而易见的赞扬之色,仿佛对扶苏方才的表现颇为满意;然而,更多的却是深深的担忧之情,宛如一层阴云笼罩其上。
只见姬老师缓缓开口,语气显得格外语重心长:
“扶苏啊,为师今日着实想要好好地表扬你一番。你方才回答问题之时,不仅条理清晰、逻辑严谨,而且还能够提出自己独到的见解,这实在是难能可贵!”
说到此处,他微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又道:“但是孩子啊,你可知道,人生在世,并非所有事情都可以凭借一时的勇猛和冲动去解决。正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有时候适当的忍耐与退让,并非懦弱之举,而是一种智慧的体现。只有懂得审时度势、养精蓄锐之人,方能在关键时刻厚积薄发,成就大业。所以,扶苏啊,你是否真的明白了为师这番话语中的深意呢?”
扶苏脑子飞快地转起来,“姬老师,您言下之意是不是说,“当我们打不过别人的时候,我们就要养精蓄锐,等待自己强大起来有能力的时候再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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