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羊哥哥,就如那年的蔷薇花一样,在她还没有看到的时候,便消失了。
“好心人把我送到郎中那里,可那是个黑心郎中,好心人一走,他便把我卖给了人牙子,人牙子又把我卖给专做采生折割的乞丐......”
听到“采生折割”四个字,杨胜秋吃了一惊,再次打量赵时晴。
眼前的少女看不出有残疾,娇憨俏丽,举止从容,这是养尊处优,富养出来的气质。
无论怎么看,都不会是在那种地方长大的女孩子。
看出他眼中的诧异,赵时晴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衙门里抓拐子,那名恶丐伏法,我和其他孩子一起被解救出来,再后来外公找到了我。”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只是隐去了梁王府,但是杨胜秋却已经明白了,原来这些年,她是在外家长大的。
当年杨家祖孙在时家只是暂住,对于时母的身世并不清楚,甚至不知道时母其实是被时家收养的孩子,因此,赵时晴说她被外公找到,杨胜秋没有丝毫怀疑。
“那你是跟着外公一起来京城的?”杨胜秋问道。
赵时晴点点头:“是啊。”
“那你们住在哪里,改日我登门拜访,令祖帮我安葬祖父,大恩大德,自当涌泉相报。”
赵时晴说了家里的地址,又道:“现在把信交到你手上,我终于可以告慰神医爷爷了,再在京城玩些日子,我们就回吴地了,小羊哥哥,你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杨胜秋有些无奈:“我现在翰林院,每隔几日便要进宫,怕是这两三年都没有假期。”
赵时晴很理解,说道:“没关系,下次我回去时,替你给神医爷爷多烧些金元宝,他那么疼你,一定不会责怪你的。”
杨胜秋苦涩一笑:“多谢,小囡囡,你还和小时候一样,没有变。”
赵时晴也笑了:“是吗?我其实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
走出书铺,赵时晴敛去笑容,她咬着嘴唇,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只是送个信,说了几句话,她便感觉很累很累,和她算计朱玉当太监也不相上下。
她没有雇轿子,低着头走路。
忽然,一驾马车紧挨着她走过去,她吓了一跳,连忙让开,却听到一声轻咳,她抬起头,便看到探出车窗的那张熟悉假脸。
“甄舅舅?”
萧真:你不叫舅舅就不行吗?
“上车吧。”萧真淡淡说道。
赵时晴轻盈地跳上马车,坐在萧真对面:“好巧啊,你这是要去哪里?”
萧真说道:“你闹出这么大动静,我当然要出来看热闹了。”
“哈哈哈!”赵时晴大笑,刚才的那点不开心,随着这笑声荡然无存。
“你刚刚见过杨胜秋了?”萧真问道。
“咦,你怎么知道的?”赵时晴好奇。
萧真:“还是我告诉你那家书铺的,而且,刚才你出现的地方,离那家书铺并不远。”
赵时晴唉了一声,闲闲地靠在车壁上:“算你厉害,全都让你说对了。”
萧真问道:“杨胜秋和你记忆中不一样了?”
赵时晴眨眨眼睛,萧真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全都知道?
萧真:我若是连这个都猜不出来,这两辈子真是白活了。
赵时晴发出一声和年龄不相符的叹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吧,就是吧,觉得小羊哥哥和我想像中的不一样。算了,其实我根本不记得他小时候是什么样子了,再说,人是要长大的,和小时候不一样才是正常的,唉,可我就是觉得吧,有那么一点点的遗憾,对,是遗憾,就像是少了点什么。”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最后索性整个身子全都缩到桌子下面,只用脑门顶着桌沿,萧真只能看到她的发顶。
萧真忽然有一种想要哄哄她的冲动,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哄。
他嘴唇动了动,好一会儿才说道:“你来京城这么久,有没有看过参军戏?”
赵时晴没有抬头,只是晃了晃脑袋,表示没有看过。
萧真说道:“若说这参军戏,最当红的要数侯七和侯八兄弟,他们每天下午在大石槛的保济茶楼演两场。”
赵时晴来了兴趣,终于抬起头来:“大石槛不是女监吗?怎么还茶楼呢?”
她可记得清楚,刘七就是大石槛女监里的衙役。
萧真解释:“大石槛是那一片的地名,那里有三条街,这里除了有女监,还是三教九流聚集之地,很乱。
你不知道也是正常,泥鳅可没有胆子,带你去那里玩。”
泥鳅是京城土生土长,从小就跟着养父当小偷,他肯定知道大石槛,也肯定去过,但是他可以带别人去,却不敢带赵时晴去那里。
梁王府的二小姐,哪能去那种地方?
赵时晴瞪大了眼睛:“萧舅舅,你能带我去吗?”
萧真:好吧,又从甄舅舅变成萧舅舅了。
“可以,不过你最好换身男装。”萧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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