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芷夫人嘤嘤哭泣,却只是摇头不语,皇帝遂看向一旁的以琼,以琼连忙垂下了头去。便听皇帝调转话头,直接问她:“娘娘到底为何事哭泣?你且从实说来。”
以琼连忙跪下,启道:“回皇上,娘娘乃是因为因为小公主遭人议论,心下委屈又无法申辩,这才如此伤心的。”
宫中上下无人不知皇帝对幼女长城公主之钟爱偏疼,远超于其他皇子,当下听以琼如是说,皇帝不禁变了颜色,含怒道:“是谁在背后乱嚼舌头?朕倒不知道,还有谁能非议朕的女儿!”
以琼这下便为了难,见她连着看了几眼一旁的沅芷夫人,皇帝忽然道:“你不敢说,朕便叫人进来问!”
此时,沅芷夫人方低低的唤了一声:“皇上——不可。”
以琼随后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道了一遍,最后道:“奴婢微贱之身,不敢非议主子。但小公主如今不比从前,上次娘娘大病一场之后,她便远不如从前活泼欢快了,若娘娘在跟前,总是寸步不离左右,也不肯轻易出去玩闹了。奴婢知道,小公主这是心里有了几分惧意,她担心什么,皇上和娘娘必定心中都明白。只是如今又遭晋安王的小郡主这般当面奚落,先前回来之后便一直不言不语。不说娘娘心中万分悲痛,就连奴婢们心里,都觉犹如刀割一般……”
皇帝听完以琼的话,又知那等场合之下围观者众,断是任谁都无法作假的。于是当即咬紧牙关,连连冷笑了几声,才颤声道:“好,好,真是好——看来朕养的这些好儿子们,一个个的都巴不得朕早点升天了。朕这还没有咽气呢,就能以下犯上,连朕的小公主都一并排揎上了。”
他说完,便抻下一张脸,朝外道:“来人,去叫晋安王和王妃过来,朕有话要问他们这两个。”
内侍听得清楚,皇帝用的是“叫”,而不是“请”,随后措辞是“问她们两个”,而不是惯常的“有事相商”,当即便心里有了几分底——看来这回是沅芷夫人发了狠,誓要跟晋安王夫妇一较高下了。而皇帝的态度亦是鲜明,看情势晋安王府这回讨不了好。
这边宫中,沅芷夫人正全力与王灵宾周旋,而千里之外,荆州王府也因即将与王贞秀对面宣战而气氛凝重。
因掌珠已同意让青鸾随王沅溪去行刺探之事,因此王府上下登时就忙碌了起来。而在出府之前,又要替王沅溪忽然离府而再做一场戏,故不得不请掌珠亲自出面,双方在湘东王府门口一番厮打叫骂之后,掌珠果断下令,将衣衫凌乱狼狈不堪的主仆三人直接丢在王府门口的大街上,并令人扬声呵斥道:“无耻贱人!也不看看我们王妃是什么样的出身,你是个什么样的出身?就凭你,也妄想攀上枝头当凤凰?我呸!咱们家王爷可瞧不上你这样的货色!你要是实在走投无路,便干脆去城西一带的康乐坊自卖自身算了!”
世人总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况且这回出热闹的还是湘东王府这样一等一的豪庭。当下王府周围的几条街巷都被前来围观的好事者堵了个水泄不通,众人只见传言中高贵美貌的徐王妃惊鸿一现,而后便隐身在了门后。至于这三个被丢出门的主仆呢,也有人立即打听到了她们的身份,并且议论的津津有味。
“听说是这姓王的小娘子,一开始打听到徐王妃并未来荆州,便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是以不远千里瞒着家中父兄前来王府,总以为只要将湘东王勾得动了心,自己便少不了一个侧妃之位。谁知道她却是运气不好,进门就赶上王妃也前脚先到。这几日来她在王府里各处施展手段,奈何人家王爷根本就看不上她这等庸俗容貌,又因过于急进而惹怒了王妃,这才被打了出来——”
“哎呀,原来出身大家子的小娘子也会这一套呀!那可是活该了。不过徐王妃就这么大刺刺的将人丢了出来,还连个贴身盘缠都不肯留,这也是要逼得人走投无路的。”
当下人群里就有身为大妇的,此时一脸义正言辞,对门口那三人憎恶如同苍蝇一般,开口就尖刻如刀:“什么叫人家徐王妃逼得她们走投无路?好端端的待嫁小娘子,这般不知廉耻的找上门来,还趁着人家王妃不在,就想捡个漏?我呸!要我说,打死都不嫌冤枉的,还便宜了她这几个小biao子呢!”
眼见旁观者议论纷纷,却是嗡嗡一片,鄙夷笑话者居多,根本就无人伸出援手来相扶一把。鬓发散乱的主仆三人这才互相搀扶着站起身来,王沅溪被簇拥在中间,却甚是茫然又可怜的说道:“现下可怎么办?都怪我不好,我不该惹恼了王妃的,如今咱们身上一无盘缠,二无过所,便是想赁辆马车回去都难了。”
她一脸凄惶,毫无主张,反倒是一旁青鸾略一沉思,便道:“奴婢记得娘子在荆州还有一门堂亲呀!那王大人不就是您的堂叔嘛,既是这么着,您如今上门去求个援手,也不是什么多难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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