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念九前脚刚走,王妃后脚便踏入了冷凝冽的院落。
她屏退了左右侍女,独自一人进了内室。
光透过窗棂,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冷凝冽半倚在软榻上,肩臂的夹板还在,腕上的伤痕狰狞地爬在雪白的肌肤上,触目惊心。
王妃的目光落在那伤痕上,心疼如刀绞。
她缓步上前,在榻边坐下,伸出手,轻轻抚过那些痕迹,指尖微微颤抖:“如霜,还疼吗?”
王妃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哽咽。
冷凝冽抬眸,望着母亲眼角的细纹和眼底的愧疚,心中泛起一丝酸涩:“母亲安心,已经不疼了。”
王妃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紧紧握住冷凝冽的手,像是要把这些年的亏欠都弥补回来:“是母亲不好,是母亲对不住你……这些年,母亲被那狐媚子蒙蔽了双眼,冷落了你,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冷凝冽轻轻反握住王妃的手,柔声安慰:“女儿从未怪过您。”
王妃抬起泪眼,望着女儿清澈的眸子,哽咽着问:“你告诉母亲,你为何……为何如此针对雪儿?她……她父亲毕竟于我家有恩……”
冷凝冽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
沉默片刻,她才开口:“母亲,女儿从未喜欢过她。”
王妃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还想再问,却被冷凝冽打断。
“母亲,不要过于亲近冷凝雪,更不要对她心软。否则,后患无穷。”冷凝冽抬起头,语气严肃而郑重。
王妃看着女儿神情,心中一凛。
她点了点头,将冷凝冽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半个多月的时间,如白驹过隙。
冷凝冽的伤势逐渐好转,肩臂上的夹板终于被拆除,疤痕难消。
相比之下,冷沐钧的情况就严重得多。
大夫说,他能恢复行走已是万幸。
王府上下,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宁王虽无责罚,世子也一力承担因果,可不少人也都清楚事实。
毕竟,小郡主与世子在王府动手,当日的动静闹得不小。
如今,宁王对冷凝雪不闻不问,王府上下的人也都看清了风向,对她愈发怠慢。
反倒是冷凝冽这边,太医隔三差五地前来诊脉,大家私下都在议论她重新获得了王府的宠爱。
听澜为此高兴不已,整日像一只欢快的麻雀,在院子里飞来飞去。
“郡主,您的伤势好转,真是太好了!”
她一边给冷凝冽梳头,一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奴婢瞧着,王爷和王妃也比以前更疼您!”
冷凝冽望着铜镜中自己略显苍白的容颜,心中却泛起一丝苦涩。
“让大家看清真相的代价……太大了。”她轻声叹息。
听澜愣了愣,不解地问:“郡主,您说什么代价?”
冷凝冽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红鸾阁的废墟上,新的楼阁拔地而起。
户部出资,兵部出力,永安府尹负责周边商户和住所的修缮。
永安城,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宁王府短暂的安宁也没持续多久。
宁王身为皇帝唯一的亲兄弟,如今也算是眼中钉,一旦宁王府败落皇帝陛下便再无手足依靠。
长明的功夫虽然不错,却也并非顶尖高手。
种岩那日护送冷凝冽回府,顺手解决了几个鬼鬼祟祟的尾巴。
可第二天,便有新探子出现。
冷凝冽不得不担忧。
春猎的日子越来越近,围场已经准备妥当,各路人马纷纷赶往硒源山。
皇帝特意点了冷凝雪的名,让她一同前往。
王爷总算放冷凝雪出来,为春猎做准备,冷凝冽特意挑了那一天出门。
她不在,家里定会热闹非凡。
一身红妆,头戴朱钗,眉眼如画,冷凝冽再次出现在暗影阁小巷。
不多时,便有人来接。
这次,长明陪她一同进入。
站在暗影阁的门前,冷凝冽再次抬头,凝视着那三个字。
她第一次警告长明:“进与不进,选择在你。他不知道,你便还是他的侍卫。”
长明躬身行礼,冷凝冽率先迈进暗影阁。
虞掌柜恭敬地引着二人上楼。
长明犹豫了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冷凝冽嗓子恢复大半,已无太大影响。
她方才的话语虽然平淡,却让长明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不敢不跟上去,也不敢有任何疑惑。
暗影阁的楼梯是回字形,越往上走越明亮。
楼梯蜿蜒而上,每一层都在绕圈。
四周静谧无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
顶楼,便是暗影阁阁主的所在。
虞掌柜将二人带到四层,便停在了楼梯口。
“郡主,阁主在上面等您。”虞掌柜躬身说道。
冷凝冽点了点头:“有劳。”
长明被留下,冷凝冽一人上去。
他心中担忧,却只能遵守规矩。
五楼的尖顶被打通,整个空间显得格外敞亮、空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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