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7年,地球人口突破九十亿。龟裂的土地不再生长作物,浑浊的河流无法孕育鱼虾,超市货架上的食物以天价被抢购一空。各国政府首脑在联合国大厦召开紧急会议,当全息投影上的资源耗尽倒计时显示“180天”时,那个改变人类命运的决议诞生了——每年9月1日至16日,法律与道德全面失效,人类社会彻底沦为弱肉强食的修罗场。
灾难日的第一年,乔伊才十四岁。他缩在发霉的地下室里,听着楼上不断传来的尖叫与重物撞击声。母亲把最后半块压缩饼干塞进他嘴里,自己却在第五天外出寻找食物时再也没有回来。就在他濒临绝望之际,一群戴着白花臂章的人踹开了地下室的门。“加入我们,保护弱者。”为首的男人将一把生锈的匕首塞进他手中,白花臂章上的黑色纹路像毒蛇般缠绕在他的手腕上。
此后三年,乔伊跟着“正义士”四处行动。直到某次闯入一间破旧公寓,他看见同伴用铁链拴住抱着婴儿的妇女,抢夺她怀中少得可怜的奶粉。“这是为了大局!”同伴狰狞的面孔在月光下扭曲,婴儿的啼哭突然戛然而止。乔伊握着滴血的铁棍,终于看清那些黑色纹路组成的不是装饰,而是密密麻麻的绞索图案。
逃亡路上,乔伊遇见了十六岁的林夏。这个背着医疗箱的女孩,在灾难日里偷偷救治受伤的平民。她的左脸颊有道狰狞的疤痕,是被“正义士”用滚烫的烙铁所伤。“跟我走,抗争军在城北的地下车库有据点。”林夏扯住乔伊染血的衣袖,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炸声,9月15日的夜幕已经降临——这意味着最后一天即将到来,所有大杀器被允许使用。
当他们跌跌撞撞冲进车库时,正撞见抗争军首领苏烈往火箭筒装填弹药。这个浑身布满烧伤疤痕的男人,曾经是军队的爆破专家,灾难日夺走了他的妻女。“政府想让我们自相残杀,那我们就炸掉他们的指挥中心!”苏烈将一枚信号弹抛向空中,暗红的光芒照亮车库里堆积如山的武器:冒着寒气的喷火器、装满钢珠的土制炸弹,甚至还有一架改装过的民用无人机,机翼下挂载着小型榴弹。
9月16日清晨,乔伊握着林夏递来的手枪,跟着抗争军混进市中心。街道上早已变成人间炼狱,有人开着改装的装甲车横冲直撞,有人站在高楼顶端用重机枪扫射,空中不时掠过喷射着火焰的轰炸机。当他们接近政府大楼时,乔伊突然僵在原地——曾经的“正义士”首领正站在楼顶,手中握着一枚足以夷平半个城市的核弹发射器。
“看到了吗?这才是真正的自由!”首领癫狂的笑声通过扩音器传遍全城,他身后的黑色旗帜迎风招展,白花标志此刻看起来像一具骷髅。乔伊感觉手腕的旧伤开始灼痛,那是当年被臂章铁链勒出的印记。他与林夏对视一眼,举起手枪瞄准发射器的线路接口,而苏烈已经将火箭筒对准了大楼的承重柱。
在爆炸的轰鸣声中,乔伊终于明白,真正的正义从来不是某面旗帜或某个口号,而是在黑暗中依然选择守护生命的勇气。当硝烟散尽,他在废墟里找到了那对母女,小女孩攥着的白花发卡早已破碎,而他悄悄将一枚抗争军的徽章别在了她的衣襟上。
爆炸的气浪掀翻了半条街,政府大楼轰然倒塌,扬起的烟尘如同厚重的帷幕,遮蔽了半边天空。核弹发射器在爆炸中四分五裂,带着灼热的金属碎片如雨点般坠落在燃烧的街道上。乔伊被气浪掀翻在地,耳朵里嗡嗡作响,鼻腔充斥着混凝土粉末与硝烟的刺鼻气味,眼前的世界只剩下模糊的灰影。
“乔伊!”林夏带着哭腔的呼喊穿透耳鸣传来。乔伊艰难地撑起身子,看到染血的医疗箱散落在不远处,林夏正捂着额角的伤口,血水顺着指缝不断滴落。尖锐的引擎轰鸣声骤然撕裂空气,一架失控的轰炸机拖着长长的黑烟朝着他们俯冲而来。千钧一发之际,苏烈铁塔般的身躯猛地撞过来,将两人扑倒在碎石堆里。轰天巨响中,爆炸掀起的热浪灼烧着他们的后背,弹片擦着头皮飞过,在地面犁出一道道焦黑的沟壑。
尘埃尚未落定,乔伊已经挣扎着爬起来。他的瞳孔突然收缩——百米外的废墟下,母亲用身体搭成拱形,怀中紧紧护住的小女孩正透过缝隙向外张望,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盛满了恐惧与绝望。“等我!”乔伊的嘶吼混着咳嗽冲出喉咙,林夏扯下衣襟简单包扎伤口后,抄起掉落在地的手枪,苏烈则默默架起最后一枚火箭弹,三人朝着废墟狂奔而去。
碎石在脚下飞溅,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当他们距离母女还有二十米时,地面突然震颤起来。戴着银色面具的士兵从断壁残垣中鱼贯而出,防化服上的反光条在火光中明灭,手中的激光武器泛着幽蓝冷光。“是政府的秘密部队!”苏烈的声音里罕见地带着颤音,“他们要把目击者全部抹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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