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郡,哀牢山隘口。
浓得化不开的瘴雾,此刻被更为暴烈的气息撕扯、浸透!那是一种混杂着新鲜血液的浓烈甜腥、皮肉烧焦的刺鼻恶臭、硝石硫磺的呛人硝烟、草木灰烬的焦糊,以及汗液、粪便、金属锈蚀的污浊气味。它们被峡谷中激荡的穿堂风裹挟着,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死亡风暴,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浴血搏杀者的头顶。
**黄忠**(字汉升)如同定海神针般矗立在血迹斑斑的寨墙之上。银须被带着血腥味的热风卷起,根根如戟。他那双饱经沧桑却依旧锐利如鹰隼的眼眸,穿透弥漫的硝烟与稀薄的雾气,死死锁住隘口下方那片沸腾的炼狱!
这一次,不再是试探的爪牙!而是乌孙与康居联军倾注的近两千名真正的嗜血精锐!他们如同从地狱深渊涌出的毁灭洪流,裹挟着震耳欲聋的马蹄声、野兽般的咆哮声、尖锐的胡哨声,以排山倒海之势,悍不畏死地冲击着隘口那看似单薄的防线!
战斗从一开始便进入了白热化!
“放——!”寨墙与两侧山壁工事中,军官声嘶力竭的吼声不断响起!
嗡——!嗡——!
密集如雨的弩箭、燃烧的火箭,如同死神的镰刀,从刁钻的角度倾泻而下!箭矢破空的尖啸声撕裂空气,狠狠地凿入冲锋的胡骑阵列!不断有战马悲鸣着栽倒,将背上的骑士甩飞;不断有骑兵被洞穿皮甲,惨叫着跌落尘埃!然而,后续的骑兵踏着同伴的尸体,挥舞着弯刀,面孔扭曲着,在箭雨中继续亡命冲锋!
“轰隆——!!!”
“轰!轰!轰!”
地动山摇般的恐怖爆炸声猛然炸响!甘述埋设在几处关键隘口通道下的“甘氏飞雷”被接连触发!火光冲天而起,浓烟翻滚!巨大的冲击波裹挟着预置的碎铁片、铁蒺藜、尖锐碎石,如同致命的金属风暴横扫四周!处于爆炸中心的胡骑连人带马瞬间被撕成碎片!稍远些的也被冲击波掀飞,或是被高速飞射的破片打得千疮百孔,血肉模糊!惨嚎声被爆炸声瞬间淹没!
连环陷马坑再次张开吞噬生命的巨口!前排冲锋的骑兵猝不及防,连人带马栽入深坑,被坑底淬毒的硬木签穿成筛子!后续的骑兵收势不及,拥挤在狭窄的通道里,战马互相冲撞践踏,乱成一团!成了两侧工事中弓弩手绝佳的活靶子!箭雨如同冰雹般落下,收割着混乱的生命!
“鬼见愁”藤网如同毒蜘蛛的陷阱,在混乱中被触发落下!坚韧无比的金刚藤网挂满了倒钩铁蒺藜,将坠马或试图攀爬的胡兵死死缠裹!倒刺深深嵌入皮肉,越是挣扎,缠绕越紧,铁蒺藜造成的伤口在湿热环境下迅速红肿溃烂!绝望的哀嚎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乌孙、康居联军的悍勇与数量远超想象!他们顶着惨烈的伤亡,利用简陋却厚实的皮盾护住要害,凭借精湛绝伦的马术在尸山血海中穿梭!竟有数百名最为凶悍的骑兵,硬生生冲破了隘口前那片由箭雨、陷坑、爆炸和藤网构成的死亡地带,如同决堤的洪流,逼近了最后的屏障——寨墙!
“杀进去!烧光他们!”胡骑指挥官面目狰狞,用胡语狂吼!
弯刀映着火光和鲜血,凶狠地劈砍着厚重的寨门和木栅!更有悍勇者试图将点燃的火把和钩索抛上寨墙!守军士卒用长矛、滚木、擂石奋力还击,不断有人被冷箭射中,惨叫着跌落墙下!寨墙在疯狂的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放火油——!”黄忠须发戟张,声如霹雳,炸响在每一个守军耳畔!
早已蓄势待发的士卒们怒吼着,将一罐罐点燃引信的“猛火油罐”奋力掷下寨墙!黑色的粘稠油液如同死亡的雨点,泼洒在拥挤在寨墙下的胡骑头顶、身上、战马上!
“轰——!”“嗤啦——!”
火焰瞬间爆燃!粘稠的火油沾身即着,猛烈燃烧,发出刺鼻的恶臭!寨墙之下,瞬间化作一片翻腾的火海!人形火炬在烈焰中疯狂舞动、翻滚、哀嚎!战马惊骇剧痛,带着满身的火焰发狂地冲撞,将混乱的胡骑阵型搅得更加稀烂!焦糊的恶臭冲天而起,攻势为之一滞!
“开寨门!”黄忠眼中凶光爆射,猛地拔出那柄陪伴他征战半生的沉重大刀!刀锋在火光中闪烁着慑人的寒芒!“无当飞军!随老夫——杀!!!”
沉重的寨门轰然洞开!
黄忠一马当先!这位年逾六旬的老将,此刻爆发出不逊于巅峰的恐怖气势!银须飞舞,如同下山的猛虎!他胯下战马长嘶,如同一道银色闪电,狠狠撞入被大火烧得魂飞魄散、阵型大乱的胡骑之中!手中大刀挥舞,如同死亡的旋风!刀光过处,人马俱碎!断肢残臂混合着鲜血飞溅!他身后的“无当飞军”精锐,如同出柙的群狼,咆哮着紧随其后!赵统、高德两员年轻悍将,如同黄忠的双翼,左右冲杀,锐不可当!憋屈了许久的扶南蛮兵和昆仑奴勇士也怒吼着冲出寨门,加入战团!一场惨烈的肉搏战在隘口前的焦土上瞬间爆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