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这汇京城,这三个月来也没闲着,大大小小的事儿一共发生了不少,但总归就这么一件大事,那就是覃家倒了。
由于染指衙门审理、马行调度、医馆经营、钱庄勒索、当铺规制等数不清的行当,包揽司法科律、衣食住行、科举讲学、礼仪祭祀等二十多条律令,盘踞了世世代代的覃家,家产一朝被封,这往日谁不也惧的覃老爷子,在儿子、儿媳锒铛入狱后,他也吓得躲在家里,整日里那是足不出户。
一时间,都知道汇京城里来了个大人物,这人手耳通天,威势极大,初来乍到就赶跑了商市及官场里的污云秽雨。
官场里原先的人那是人人自危,新上任的官大人张氏,据说是朝廷里派下来的一位刚正不阿、从不偏袒徇私之人,为肃清风气,大人一出手就平反了过去几年的冤案,料理了好几个玩忽职守的老贪官,关于冤案错案陈年积案,张大人坚决复查……
“……”南宫耀从卖了甜粥、甜橘的摊上回来,一路上听到的都是关于覃家如何如何的事。
左不过都是先前和覃家沾点关系的,担惊受怕地料想哪天也会落到家产被封的下场,其余的多是讨论他覃家往日如何如何苛待己家,行不义之事发不义之财的。
据说除了覃家叔叔、叔母,以及大部分的下人被遣走了,只剩下爷孙几人尚且留在原先的宅子里。
官大人虽没有查封覃宅,不过里头的钱财物品也大都被搬空了,覃家落到此时,保得了这座老宅,也算勉强维持了一点风光在。
这样的事听多了以后他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毕竟他与覃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交情,对于覃家姐弟二人,他虽有同情,但也做不了什么。
偶有几次,在街上遇到了覃沐晨,这小子还跟个没事人似的,叫着南宫耀到茶楼里喝茶。
不过每回南宫耀都是摆手拒绝,并且一本正经地告诉他:“现在哪还有时间喝茶,到点了要带娃娃吃饭呢!”
南宫耀还没进屋呢。
就听见屋里传来欢快的笑声,一阵阵的,听得他觉得这大热天的抱一堆东西回来,也不十分累了。
“我回来喽!”他还没进门,就被一个小球似的东西撞在腿上,那东西又顺着缝儿溜跑走了。
还没反应过来,他又看到一个四肢着地的小家伙从门里慢慢地往外爬,笑得咯咯的。
南宫耀两眼一黑,随手放下粥,腾出一只手揪在海贝贝的衣服上,将他从地上提起。
海贝贝冲着他做了个气凶凶的表情。
不悦地看着他的德行,南宫耀嗔怪道:“这大热天的你倒是知道怎么气我是吧?我看我真的是得给……”
南宫耀正揪着人,刚踏进门,他就突然意识到方才撞到腿上的小玩意儿是什么了。
“翟月?”南宫耀默默放下手里的橘子和孩子,不确信地站在门边喊道。
此刻,正举着个杯子呼呼吹茶的人,将他眼里的震惊和喜悦品阅完毕后,起身了。
走到南宫耀的面前,翟月伸出手替他擦着脸上的汗水,接着晃了晃他手里的杯子,道:“请你喝茶,可有空啊?”
两人走到楼下,摆了一桌。
不过圆桌上也就他们二位。
海贝贝揪着兔子和采容玩去了,一人拽了兔子的一条腿和另一条腿,理都不理人。
南宫耀看着干着急,不时地拍着桌子让他俩仔细着点,“别把小兔弄伤了!”
他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兔看,等坐下身后又发现翟月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深邃又灼热。
看得南宫耀这大热的天恨不得再脱几件衣服。
皮扒了得了。
他默默避着视线,咬着筷子玩。
虽是盯着一桌子的美食,心思却早飞到桌子外去了。
直到翟月起身把他的筷子从嘴里拿出来,又把自己的一双放到桌上。
然后翟月默默给他夹了些菜,又坐了回去,顺手拿着筷子吃了起来。
南宫耀欲言又止。
这翟月是不是用的是自己的筷子?
感受到他的视线,翟月停下来抬头看他,疑惑地问:“怎么不吃?不合胃口?”
“啊?合,合。”
他赶紧默默低头戳饭往嘴里送。
吃着吃着,南宫耀看似不经意地起了个话题:“你怎么不问我,这孩子是从哪儿来的?”
翟月把嘴里的饭咽下,挑挑眉问:“哦,那你这孩子是从哪儿来的?”
南宫耀有些生气:“你这是什么语气?我有孩子了你难道不应该问我点什么吗?”
翟月舔了舔嘴唇,表情无辜。
他刚不问了吗?是他没回吧?再说这小子怎么又生气了?
翟月犹豫地问了一嘴:“我应该问你点什么?”
南宫耀蹙了蹙眉头,不想再说什么,拿起筷子往嘴里拼命扒饭,又胡乱夹了几片青菜叶子,往嘴里一塞,随便嚼了两口就往下咽,撑得人嘴鼓鼓的,反正也不知道是噎得还是气得,整张脸表情都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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