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后的京城像块裹了糖霜的芝麻糕,空气中飘着糖炒栗子的焦香,混着街边馄饨摊的热气,直往人鼻子里钻。我啃着刚买的糖葫芦逛市集,山楂裹着晶亮的糖壳,咬下去"咔嚓"一声脆响,酸汁混着甜霜在舌尖炸开。麻布袋往腰间一系,里面的铜板随着脚步叮当作响,惊得檐下的灰鸽子扑棱棱飞起,翅膀扫落几片金黄的银杏叶。
春桃捧着刚出炉的梅花糕跟在后面,粉白的糕点上撒着红绿丝,热气氤氲了她冻得微红的鼻尖:"小姐,您看那边——吏部尚书家的公子在看您呢!"
我咬着山楂抬头,见个穿湖蓝锦袍的公子哥摇着折扇凑过来,腰间的玉佩晃得人眼晕,脸上堆着比糖葫芦糖霜还腻的笑:"苏小姐,今日风大,可别让这妖风刮坏了您的容颜。"
"哦?"我舔了舔嘴角的糖霜,故意把糖葫芦举到他面前,"公子是想借我挡风?还是想借你的折扇给我当拐杖?"
公子哥脸上的笑僵了僵,赶紧递上镶玉折扇,扇面上还题着"弱柳扶风"四个酸字:"小姐说笑了,在下听闻您......"
"停。"我把糖葫芦往他面前一送,糖壳上的芝麻簌簌往下掉,"要追我?先请本小姐吃十串糖葫芦,再去西街李大爷那儿帮我剥十斤糖炒栗子,壳要剥得跟纸一样薄,少一粒碎渣都不行。"
周围卖梨的大爷憋笑憋得满脸通红,扁担都快压歪了。公子哥的脸由红转青,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一阵冷风裹着雪松香气袭来,玄色披风扫过我鼻尖,差点把我手里的糖葫芦打飞。
萧策不知何时站在旁边,手里拎着油纸包好的蜜汁烤鸭,油星透过纸背晕出琥珀色的光斑。他看着吏部公子,眼神冷得像护城河的冰:"她是本王的未婚妻,阁下请自重。"
吏部公子震惊地后退半步,折扇"啪嗒"掉在地上:"王爷?您何时与苏小姐......"
"与你何干?"萧策将烤鸭塞进我手里,指尖擦过我掌心时带起一阵麻痒,温度比烤鸭还烫。我咬着鸭腿含糊不清,油汁顺着嘴角往下滴:"谁是你未婚妻?八字还没一撇呢!别乱认亲啊高冷王爷!"
萧策挑眉,突然凑近我耳边,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想撇?晚了。"雪松香气裹着烤鸭的油香扑面而来,烫得我差点咬到舌头。周围的百姓立刻围了上来,卖包子的大叔扯着嗓子喊:"哟!镇北王抢媳妇嘞!"春桃躲在我身后,脸红得像颗熟透的山楂。
吏部公子脸色铁青,捡起折扇抖了抖:"王爷,婚姻大事岂能儿戏!苏小姐才貌双全,岂能......"
"她的才貌,本王独赏。"萧策打断他,长臂一伸直接揽过我的肩膀往怀里带,玄甲蹭得我麻布袋沙沙响,"至于儿戏......"他低头看我,眼神危险得像盯着猎物的狼,"本王的王妃,跑不掉了。"
我一把推开他,麻布袋撞得他胸前的银线蟒纹直响:"谁要当你王妃!上次在蘅芜院抢我烧鸡的账还没算呢!那可是我攒了三天铜板才买到的脆皮鸡!"
萧策嘴角抽了抽,耳尖却悄悄爬上薄红,藏在墨发里若隐若现:"本王让厨房炖了人参鸡汤赔罪,加了你最喜欢的竹荪。"
"谁要喝你的毒鸡汤!"我梗着脖子,突然想起王氏喝巴豆汤时的惨状,忍不住笑出声,"是不是又想骗我喝巴豆汤?我可不上当!"
吏部公子趁机插话,凑到我面前笑得谄媚:"苏小姐,王爷日理万机,哪有在下懂你?在下知道您喜欢......"
我翻了个白眼,把鸭腿往他面前一送:"你懂我?你知道我啃烧鸡必须配城南王记的椒盐,糖蒸酥酪要加双倍西湖桂花,还得是清晨带露的那种吗?"
公子哥当场噎住,半天憋出句:"这......"
萧策却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小包晃了晃,椒盐的辛香飘了出来:"本王知道。"油纸包上还印着"王记"的老字号戳,正是我昨天念叨的那家。
旁边卖梨的大爷突然扯开嗓子吆喝:"镇北王宠妻啊!昨儿还见他亲自去糖人张那儿,捏了个穿麻袋啃烧鸡的小人呢!"
茶馆里的书生跟着起哄,把茶碗往桌上一拍:"苏小姐快从了吧!王爷连您上次在茅房啃烤鸭都守在门口呢!"
我脸"腾"地红了,拿鸭腿指着萧策:"你跟踪我?!连茅房都不放过?"
萧策耳根更红,抢过我手里的鸭腿替我撕皮,动作熟练得不像第一次:"本王只是路过,看你蹲在墙根啃烤鸭太危险,怕你被蚂蚁抬走。"
吏部公子见势不妙,作揖想溜,我突然喊住他:"等等!"
他眼睛一亮,以为我回心转意:"苏小姐可是想通了?"
"转你个锤子!"我把啃干净的鸭骨头往麻布袋里一塞,铜板声震得人耳朵疼,"你刚才说懂我,那你知道我最喜欢的男人是谁吗?"
公子哥谄媚一笑,胸有成竹:"自然是在下这般温文尔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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