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朔雪想方设法修炼的时候,远在雪山的秋月白再次陷入危机中。
千峰雪岭的罡风在万丈绝壁上呜咽,裹挟着碎玉似的冰晶掠过天池宫。这座由千年玄冰雕琢的宫殿坐落于雪渊之上,七十二根冰晶檐角垂落着寒霜凝结的冰凌,在正午的日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秋月白收剑时,剑锋在天池水面划开三尺冰痕。少年垂眸望着倒影中眉间那道淡金色的雷纹,那是三日前强行突破时留下的印记。他解下缀着青玉流苏的剑穗,此刻在呼啸的寒风中微微发烫。
"还不够..."他轻抚腰间乾坤袋,那里躺着半块破碎的冰魄。当少年赤足踏上通天柱时,玄铁锁链在狂风中叮当作响,柱身上镌刻的远古符文明灭不定。
随着周天运转,天池水竟逆流而上,化作冰晶将他包裹成茧。幽蓝色电弧在冰茧表面游走,每道雷光闪过,少年脖颈处青筋暴起,像是一条条手指粗的细蛇在皮肤下扭动。
"心脉要穴岂容这般蛮横冲撞!"鹤发童颜的老者踏雪而来,广袖翻飞间震碎冰茧。他指尖凝聚星辉,在少年膻中穴画下北斗护心阵图,"你可知强行融合冰雷双脉,稍有不慎便是魂飞魄散?"
秋月白呕出带冰碴的鲜血,望着手中霜雪剑映出的白发。三个月前强行催动禁术留下的痕迹,此刻在月光下愈发刺目。"师尊,弟子...等不起十年。"他望向东南方,那里有行星坠落划破夜幕。
老者长叹一声,袖中飞出九盏琉璃灯悬于少年头顶。灯影摇曳间,往事如烟云流转——少年拽着他奔跑的身影,给他拿衣服时关心的神色,离别时那不舍的抽泣声。
"痴儿。"老者并指如剑,在少年眉心刻下封印咒印。天池水突然沸腾,无数冰棱倒悬而起,结成巨大的困灵阵。
“此次强行封印你的记忆,为师实属无奈之举,你愿也好,恨也罢,但要切记——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妄念起,心魔生。”
“弟子定谨记师尊教诲。”
风雪骤急,老者身影化作万千冰蝶消散。秋月白怔怔望着掌心跳动的雷光,忽然发现剑穗上的青玉不知何时已染上朱砂色。
他解下外袍铺在冰面上,衣襟内侧绣着的“朔”字,此刻正泛着淡淡暖意。师父封印了他的记忆,却封印不了他的执念。
暮色四合时,秋月白总爱独坐云台,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温润的玉佩,目光穿透翻涌的云海,仿佛要望尽被夜色吞噬的天际线。
那种如芒在背的困惑始终萦绕心间——师父口中那座白骨垒砌的凶煞之地,究竟埋藏着怎样惊心动魄的往事?他喉结微动,饮下半盏凉透的云雾茶,清冽苦涩在舌尖化开。
这夜星光格外稀疏,藏书阁檐角铜铃在穿堂风中叮当作响。秋月白提着莲花灯转过第七重沉香木书架,忽见角落有团青灰色暗影。
蹲下身时,半指厚的积灰簌簌落下,露出玄铁封面上斑驳的《九寰志异》四字。当他翻开脆如蝉翼的纸页,莲花灯幽白的光晕里,竟浮出点点金砂绘制的星图。
"天启历盛元十五年夏..."他喃喃念着褪色朱批,瞳孔倏地收缩。书页间忽地腾起缕缕血雾,幻化成遮天蔽日的魔影。
那些用秘银篆刻的文字仿佛活了过来:百位仙尊脚踏破碎山河,衣袂猎猎如垂天之云,以身为笔在虚空绘出山河社稷阵。
血雨滂沱中,他看见有位女修青丝尽白,抱着半截古琴跃入猩红旋涡,衣角金线绣着的莲花在魔气中寸寸凋零。
禁海对岸封印之地,金毛猿妖,其貌似人,金发碧眼凶残无比。以鲛为食,捕猎鲛人祭祀天魔,以求庇护。
诸如此类种种,九幽之地冥界;九幽之上灵界;大漠以北魔界;绿洲以南妖界……看的秋月白满脸的不可思议:“原来仙洲之外竟有如此多的界域,他日待我登临至尊,定要先去横渡禁海,一探究竟。”
书的最后面记载,禁海在浩劫前叫无涯海,浩劫后,无涯海最深海底封印了一个魔头,由鲛人族镇守,为了防止被人误入破坏封印,鲛王蓝潮生将整个无涯海封印,自此更名为——禁海。
此后数天秋月白将书带在身上,修炼之余必要翻看,直至将所有内容一字不落的记住,才重新将书放回藏书阁。
数日后,护山大阵突然传来龙吟般的震颤。秋月白赶到山门时,正撞见黑袍人袖口翻涌的紫雷。
那人面覆青铜鬼面,额间赤纹如活物游走,腰间悬着的却不是玉佩,而是枚布满咒文的青铜铃铛。
当师父素白色的道袍出现在九曲回廊尽头,青铜铃突然无风自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
"道友来得倒快。"师父广袖轻扬,十二道玉清符箓化作游龙护住山门。秋月白分明看见,师父藏在袖中的左手正在结太乙遁甲印——这是天池宫唯有强敌来犯时才用的禁术。黑袍人低笑时,面具下渗出缕缕黑雾:"三百年了,道兄穿心掌可曾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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